第六章:陋居安身难,一文钱愁煞
伤的手垂在身侧,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巷道,那属于大将军的锐气和骄傲,似乎正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一点点消磨殆尽。
连最活泼的谢明轩也蔫了,耷拉着脑袋,捂着咕咕叫的肚子。
祖母在张嬷嬷的搀扶下,脚步越来越慢。
她年事已高,又经历了一整天的惊心动魄和颠簸劳顿,体力早已透支,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她看着眼前这群狼狈不堪、陷入绝境的子孙,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痛楚和深深的无力感。
“秋…秋儿…”老夫人终于停下脚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罢了…莫要再寻了…寻一处…寻一处能避风的屋檐,暂且…将就一晚吧…”
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老封君最后一丝尊严。
她一生荣华,何曾想过会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境地?谢砚秋看着祖母花白的鬓发在夜风中微颤,看着父亲低垂的头颅和流血的手背,看着母亲和姐妹冻得发青的脸,看着大哥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小弟空洞的眼神…一股巨大的酸楚和自责猛地冲上鼻尖,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对不起…祖母…爹…娘…对不起…是我没用…”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
是她把他们带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却连一个安身之处都无法给予!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谢明哲,忽然轻轻扯了扯谢砚秋的手。
谢砚秋泪眼朦胧地低头看去。
只见谢明哲伸出小小的、有些脏污的手指,指向旁边一条更加阴暗狭窄、堆满杂物和垃圾桶的死胡同尽头。
那里,似乎有一个被废弃的、用破木板和防水布勉强搭起来的窝棚,窝棚旁边,堆着一些破旧的纸箱和废弃的家具。
“那…那里…”
谢明哲的声音很轻,很飘忽,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却又空洞得不带任何情绪。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个角落,又看向谢明哲。
谢砚秋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划过脑海!那个破败的出租屋…那个堆满杂物的角落…一个被塞在旧鞋盒里的…信封?!她猛地松开谢明哲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死胡同尽头的窝棚冲了过去!在家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发疯似的翻找着窝棚旁边那堆散发着馊味的垃圾和废弃纸箱!“秋儿!你做什么?脏!”柳氏惊呼。
“砚秋!小心!”谢明远也喊道。
谢砚秋充耳不闻,她的手指被锋利的木板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
终于,在一个被雨水泡得发胀、沾满污渍的破旧鞋盒里,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被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她颤抖着手,将那个沾满污泥的塑料袋扯了出来,撕开!里面是一个同样被水汽浸润、但还保持着形状的牛皮纸信封!借着远处昏暗路灯透进来的微光,她颤抖着打开信封——哗啦!一叠厚厚的东西滑落出来!不是信纸!是钱!一叠用橡皮筋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虽然有些潮湿,但真真切切,是钱!厚厚的一沓!粗略看去,至少有几千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谢砚秋跪在冰冷的、满是污水和垃圾的地面上,手里捧着那叠散发着霉味却如同救命稻草般的钞票,整个人僵住了。
泪水还挂在脸上,混合着污泥,显得无比狼狈,但那双眼睛却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
柳氏捂住了嘴,忘记了哭泣。
谢明远张大了嘴巴,忘记了斯文。
谢明轩猛地窜了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钱!姐!是钱!好多钱!”谢镇山也愣住了,忘记了手上的疼痛和屈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