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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那股熟悉的、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霸道地侵入我的感官。巨大的身高差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我额前的碎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的嫩肉里,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他抬起手。那只骨节分明、修剪得异常干净的手,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力量感,精准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很大,迫使我不得不仰起头,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复杂暗流的眼睛。

    他的拇指粗糙的指腹用力地碾过我因为恐惧和模仿而刻意练习过无数次、此刻却僵硬如石的下唇。那动作带着一种评估物品般的粗鲁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亵渎感。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在我脸上每一寸皮肤上刮过,审视着这张与林薇别无二致的脸孔。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从他唇间逸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厌倦,学得再像……

    他的脸微微俯低,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意识深处:

    ……赝品,终究是赝品。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下巴上的钳制猛地松开,力道之大让我几乎向后踉跄。那冰冷的宣判如同最终的死刑执行令,将我最后一丝残存的、关于自我的微弱火苗彻底掐灭。心脏的位置,那个即将被摘取的器官,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手术,而是因为这彻底的否定和践踏。

    秦漠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仿佛刚才触碰的只是一件令他极度嫌恶的垃圾。他面无表情地转向那两个僵立的医护人员,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冰冷:手术推迟。带她回去。

    他转身,白大褂的下摆划出一道冷漠的弧线,皮鞋声再次响起,毫不停留地消失在通道尽头刺眼的光线里。

    留下我一个人,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站在弥漫着消毒水死亡气息的通道中,站在那扇闪烁着猩红手术中的门前。脸上,被他指尖粗暴碾过的地方,皮肤火辣辣地疼,仿佛烙印着赝品两个屈辱的大字。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更深、更冰冷的绝望,如同这通道尽头等待我的手术室一样,深不见底。替代品连替代品的资格都被他亲手剥夺了。我的存在,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意义。

    ……

    隔离室冰冷的金属墙壁似乎又向我压近了几分。惨白的灯光下,我蜷缩在狭窄的硬板床上,像一只被遗弃在角落的破旧玩偶。下巴上被秦漠捏过的地方,皮肤下仿佛还残留着那种被粗暴评估的触感,隐隐作痛。他冰冷的宣判——赝品,终究是赝品——如同魔咒,在死寂的空气中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像重锤砸在早已麻木的心口。

    替代品我连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了。那我现在算什么一堆等待处理的、无用的生物废料

    无边的死寂和绝望像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我,一点点将我拖向窒息。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那片麻木的黑暗时,门外走廊里,一段刻意压低了、却因距离太近而清晰传入的对话,像细小的冰针,猛地刺破了这片死水。

    ……秦先生……突然推迟……林薇小姐那边……

    一个略显焦虑的男声,是负责我的医疗主管。

    紧接着,是秦漠那辨识度极高的、冰冷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的烦躁:她等不起哼,一个容器而已,器官状态必须保持最佳。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之前的投入岂不是白费林薇那边……我自有安排。

    他的声音顿了顿,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容器’的情绪波动会影响脏器质量。确保她处于绝对安静状态,任何刺激都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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