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恐惧。
我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抚过冰凉的镜面,拂过里面那张和林薇一模一样的脸。眉毛的弧度,鼻梁的线条,嘴唇的形状……每一寸都精确复刻。可镜子里的人,眼神空洞,灵魂被抽干,只剩下一个精致的、等待被拆解的躯壳。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镜面,仿佛想擦去什么污迹,又仿佛只是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我的食指和中指下意识地并拢,然后极其轻微地、流畅地转动了一下手腕,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弧线。
像在转一支无形的笔。
这个动作出现的刹那,我自己都僵住了。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这是林薇的小动作!资料片里反复强调过无数次!她在思考或放松时,总喜欢无意识地转动手中的笔!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喉咙。我猛地收回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这该死的、致命的错误。训练室里高压电击的剧痛记忆瞬间复苏,皮肤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灼烧般的蓝光。我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像一具僵硬的木偶,目光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空洞的眼睛,一遍遍在心底嘶吼:我不是她!我是七号!容器七号!
容器七号,最终生理指标扫描完成。器官活性峰值状态,符合移植要求。准备进入无菌通道,前往手术准备室。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开。我浑身剧烈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来了!终于来了!
沉重的金属门发出沉闷的液压声,缓缓向一侧滑开。门外,是一条更窄、灯光更刺眼的通道,弥漫着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通道尽头,隐约能看见另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方闪烁着猩红的手术中字样。
两个穿着全套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医护人员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只露出毫无情绪的眼睛。他们手中没有推车,只有两个闪烁着指示灯的小型手持仪器。他们的眼神平静无波,看着我的目光,和看着即将送上流水线的待加工零件没有任何区别。
我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灌满了冰冷的铅。极致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濒死般的窒息感。颈侧那道无形的疤痕,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条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嘶嘶吐信。
跟上。其中一个医护人员毫无感情地发出指令,声音隔着口罩显得沉闷而遥远。
我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迈开步子,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灌入鼻腔,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死亡气息。通道很短,尽头那扇闪烁着猩红警示灯的门却像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迅速逼近。我能听到自己沉重如破风箱般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就在我的脚即将踏入那扇通往最终湮灭的门时,身后,一个冰冷、低沉、带着绝对权威的声音穿透了消毒水的死亡气息,清晰地响起:
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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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冰的利刃,瞬间斩断了通道里所有机械运转的噪音和医护人员指令的余音。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猛地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这一刹那完全冻结。那两个白色防护服的身影也瞬间顿住,愕然地回头。
通道入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秦漠。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实验室的白大褂,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皮鞋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富有压迫感的嗒、嗒声,每一步都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