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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惊变

    暴雨砸在柏油路上,溅起的水花漫过林砚的球鞋。她抱着刚从车底拽出来的橘猫,后背紧贴着便利店的玻璃门,听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越来越近。

    喵——怀里的猫还在发抖,爪子无意识地勾住她的卫衣下摆。林砚低头用鼻尖蹭了蹭猫毛,发梢滴下的雨水落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半小时前她在公交站等末班车,看见这只橘猫追着一只飞虫往路中间跑,刚好一辆失控的货车冲过来。

    让开!

    刹车声撕裂雨幕的瞬间,林砚本能地把猫往路边一抛。下一秒,货车的前灯在她瞳孔里炸成刺白的光,剧痛从胸腔蔓延到四肢,她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像踩碎了一把干枯的竹枝。

    意识沉入黑暗前,有段模糊的吟唱钻进耳朵。那声音像浸在古潭里的玉磬,带着几分熟悉的韵律:曲有误,周郎顾;词无凭,墨君渡……

    ——

    阿九!阿九醒了

    林砚是被摇晃醒的。

    她首先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混着旧木头的霉气。睫毛颤了颤,入眼是青灰色的帐子,布料上绣着褪色的缠枝莲,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出自生手。

    阿九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林砚偏头,看见个穿粗布蓝衫的老妇人,鬓角的白发沾着草屑,眼睛红得像刚哭过。她身后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袖口沾着石粉,指节裂着血口,正攥着半块发黑的姜糖。

    娘,阿九的眼神不对……少年声音发颤,莫不是撞坏脑子了

    撞坏脑子

    林砚突然坐起来,剧烈的眩晕让她扶住额头。后颈处有块凸起的肿包,一碰就疼得倒抽冷气。记忆像被搅浑的水,现代的暴雨、货车、橘猫,和另一幅画面重叠——

    扎着双螺髻的少女撞向院角的青砖墙,额头撞在砖缝里的碎石上,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染脏了月白色的衫子。周围有几个穿儒生长衫的人站着,其中一个摇着折扇冷笑:林九娘好大的本事,为换两坛酒就敢在茶楼抛头露面填词,这和勾栏瓦舍的粉头有什么分别

    原主……是撞墙死的林砚喃喃自语。

    老妇人吓得跪在地上,抓着她的手直哭:阿九你莫要吓娘,你前日在听雪楼填了首《临江仙》换酒,陈秀才说你败坏风气,你一时想不开……

    临江仙林砚重复这个词牌名,突然有段陌生的记忆涌进来:原主林九,青河镇破落户林家幺女,十岁没了爹,跟着哥哥林安在采石场当短工,母亲郑氏给人浆洗缝补,勉强糊口。她自小跟着说书先生识了几个字,偏生爱往听雪楼跑,听茶客们谈诗论词,竟无师自通能填些小令。前日镇东酒肆的王屠户喝醉了,说请她填首词换坛女儿红,她应了,却被松风社的陈秀才撞见,骂她不守妇道。

    阿九,你饿不饿少年林安从怀里摸出半块烤红薯,我今日在采石场捡了块炭,给你烤的……

    红薯的焦香混着药味钻进鼻腔,林砚望着哥哥裂开的指甲缝里嵌着的碎石渣,又看母亲腕上系着的草绳——那是替人浆洗时用来束袖的,草绳磨得发亮,勒得皮肤泛红。

    我不饿。她伸手接过红薯,指尖触到哥哥掌心的老茧,哥,娘的咳嗽可好些了

    郑氏猛地抬头:你……你知道娘咳嗽

    林砚这才反应过来,原主撞墙前正和母亲置气。郑氏劝她莫要再去茶楼抛头露面,原主赌气说不填词难道等着全家饿死,这才冲出去撞了墙。此刻她若表现得太清醒,怕是要被当成中了邪。

    我头还有些疼。她按住太阳穴,娘,我想喝口温水。

    郑氏忙起身去灶房,林安蹲在她塌边,用袖子擦了擦红薯皮:阿九,你以后莫要再和陈秀才置气了。他是松风社的,连里正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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