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婆子一左一右死死摁住肩膀。
拖过去!
我厉声喝道,眼神锐利如刀。
是!
婆子们再无顾忌,像拖一条死狗般,毫不留情地将哭嚎挣扎的柳姨娘拖向那片碎瓷!刺耳的尖叫、哀求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布帛摩擦地面的声音,撕碎了清晨的宁静。
啊——!
膝盖接触到尖锐瓷片的瞬间,柳姨娘爆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却被婆子们死死按在原地。殷红的血,迅速从她薄薄的裙料下渗出,洇开在那身刺目的正红上,红得更加惊心,更加妖异。
她痛得浑身痉挛,涕泪交加,凄厉的哭嚎在院子里回荡:老爷!老爷救我!救救柳儿啊!老爷——!
院门阴影处,那角藏蓝色的袍角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似乎想冲出来,最终却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湖如同结了千年的寒冰,不起一丝波澜。目光转向角落里一个同样脸色煞白、穿着素净、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男孩的妇人——那是盛弘的生母,林姨娘。她正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身体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些,仿佛害怕那冰冷的视线下一刻就会落在她们母子身上。
盛弘,那个孩子,小小的身子缩在母亲怀里,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懂而惊恐地看着院子里凄惨哭嚎的柳姨娘,又怯生生地、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害怕,有不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前世,他最终成了柳姨娘手里最锋利的刀。这一世……
我的目光在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投向更远处。院墙之外,盛府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这才只是开始。
林姨娘抱着盛弘,像受惊的兔子,缩在廊柱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她看着柳姨娘在碎瓷片上痛苦哀嚎的惨状,脸色比地上的青砖还要灰败,抱着孩子的手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
夫人……夫人……
柳姨娘的哭嚎渐渐变成了嘶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血在红色的裙裾上蔓延开暗色的花,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清晨的湿气,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重新坐回圈椅,端起那杯已有些微凉的茶,指尖感受着瓷壁透出的凉意。心硬如铁,方能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来,护住想护的人。
林姨娘。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柳姨娘压抑的呻吟。
林姨娘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怀里的盛弘搂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身体里。她惊恐地抬起头,眼神慌乱地看向我,嘴唇哆嗦着:夫…夫人……
盛弘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恐惧,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把孩子抱过来。
我淡淡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姨娘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腿一软,差点抱着孩子跪下去,声音带着哭腔:夫人!弘儿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求您…求您饶了他!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您要罚就罚贱妾吧!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怀里的盛弘终于被这剧烈的动作吓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稚嫩而响亮的哭声在院子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不谙世事的惊恐,竟暂时压过了柳姨娘痛苦的呻吟。
我皱了皱眉,看着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小人儿。前世,这哭声也曾让我心软过,最终却成了扎向我的利刃。
起来。
我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谁说要罚他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