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室的屋顶,投向了某个遥远而虚无的时空。那眼神空洞、悲伤,带着一种被时间反复冲刷后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执念。
演播室里死寂一片,只有机器运转的低微嗡鸣和无数道屏住的呼吸声。林小雨的沉默像一块沉重的铅,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即将达到顶点时,她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轻,像飘在风中的羽毛,带着一种被反复揉搓后的沙哑,却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遍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到了无数直播屏幕前:
……我在等一个人。
她顿了顿,仿佛这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巨大的力气,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像是要努力压下汹涌的情绪。
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我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骤然停跳!血液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又在下一秒冻结。等她她真的在等那个约定……她没有忘!她没有!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无法抑制的颤抖。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失态,但我此刻已完全顾不上了。
林小雨的声音继续响起,更轻,也更飘忽,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我的耳膜:
他说过……会来找我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那个潮湿的、弥漫着槐花香的毕业日午后,巷子口那棵老槐树下,我笨拙又无比认真地承诺,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脑中炸开:一定!林小雨,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是我!她等的那个人是我!她记得!她一直记得那个约定!她拒绝所有人,把自己活成一座冰山,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在等我!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我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狂喜和一种排山倒海的愧疚感交织着,几乎要将我撕裂。狂喜于她从未真正遗忘,愧疚于自己当年的失约和重逢后的懦弱退缩!
但是……林小雨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那层强行维持的平静终于被彻底击穿,浓重的悲伤和茫然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好像……把我忘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像最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他好像……把我忘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我混乱一片的脑子里炸开,瞬间劈开了所有的迷雾!不是她忘了我!她从来没有忘记!她一直守着那个幼稚的约定,固执地等在原地!是我,是我在重逢的那一刻,因为害怕看到她的陌生,因为怯懦,而选择了沉默!是我让她以为,那个承诺过一定会回来的人,已经彻底将她遗弃在了时光的角落!
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我几乎能想象到,开学那天雨中重逢,她掠过我时那平静的陌生目光背后,是怎样的失落和心死——她以为她等待的人,真的已经不记得她了。而我,像个可悲的懦夫,眼睁睁看着她误会,看着她独自承受这份被遗忘的痛苦,甚至在她因那封匿名信而掀起惊涛骇浪时,依旧龟缩在自己的壳里!
不能再这样了!一个声音在我心底疯狂呐喊。不能让她继续活在被遗忘的痛苦里!
他没有忘!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哑和颤抖,猛地冲破了喉咙的束缚,在寂静得令人窒息的演播室里炸响!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所有凝固的目光、所有无声运转的镜头,瞬间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聚焦在我身上!主持人半张着嘴,忘记了职业性的引导。江辰脸上的志在必得瞬间冻结,化为惊疑。其他嘉宾更是目瞪口呆。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