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小雨那双骤然抬起、死死盯住我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海啸般的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点燃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希冀火光。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像一株在狂风中即将折断的芦苇。

    他……

    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但我必须说下去，必须把压在心底太久的话挖出来，他从来没有忘记你！林小雨！

    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我毫不在意。我的目光越过那几米的距离，死死地锁住她苍白的脸，仿佛要将这迟来的真相刻进她的灵魂深处。

    毕业那天……巷子口，槐树下面……他说‘一定会去找你’……

    我的声音哽咽了，眼前浮现出那个穿着宽大校服、眼眶红红的女孩，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搬家……断了联系……是他没用！他以为……他以为你早就不记得他了！开学那天，他看到你了！他认出你了！可是……可是你……

    我说不下去了。巨大的酸楚和自责堵住了喉咙。开学那天雨中她陌生的目光，像一根冰冷的针，再次刺入心脏。

    演播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瞬间被巨大的哗然取代！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低语声此起彼伏。主持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职业本能让他强压下震惊，试图控制局面：等等！陈默同学！你的意思是……你和林小雨同学……你们……

    然而，他的话被演播室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

    啪嗒！滋——！

    头顶几盏主要的照明灯毫无预兆地同时熄灭！整个演播室瞬间陷入一片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紧接着，备用电源启动，几盏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勉强亮起，但光线极其微弱，只能勾勒出模糊的人影轮廓。与此同时，所有摄像机的录制指示灯也诡异地熄灭了！

    怎么回事！

    停电了

    设备故障

    快检查线路！

    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现场瞬间乱成一团。脚步声、碰撞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混乱，像上天赐予的一个短暂庇护所。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林小雨依旧僵硬地坐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她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大，里面翻涌着剧烈到几乎要将她自己吞噬的情绪——震惊、茫然、痛苦、巨大的不敢置信，还有那丝被我的嘶吼点燃的、摇摇欲坠的微光。

    没有镜头，没有窥探的眼睛。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什么节目规则，什么直播事故，什么江辰，什么观众……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渺小可笑。一股巨大的冲动驱使着我，不顾一切地拨开挡在身前模糊晃动的人影，踉跄着，几乎是扑到了她的面前！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斜斜地打在我们身上，在脚下拖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林小雨！

    我半跪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恳求，仰头望着她那双在昏暗中剧烈震颤的眼睛，看着我！你看着我！

    她像是被我的声音和动作惊醒，身体猛地一颤，目光终于聚焦在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碎。

    是我啊……

    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巨大的酸楚冲上鼻腔，……我是陈默！

    这个名字，像一个尘封了太久的咒语，终于被释放了出来。带着积年的灰尘和沉甸甸的重量，重重地砸在昏暗的空气里。

    陈默……

    林小雨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梦呓。她的眼神从剧烈的混乱中，挣扎着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清明。她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像是第一次真正地看我，目光在我的眉眼、鼻梁、嘴唇上急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