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复测算路线,选择尽量避开大型城市和已知沦陷区的路径。妈妈将剩余物资重新整理打包,只携带最轻便、最高热量的食物(压缩饼干、能量棒、几罐肉酱)和必需的药品、净水药片、急救包。
饮用水灌满了几个轻便结实的户外水壶。那两台珍贵的收音机用泡沫仔细包裹好。
防身武器精简到极致:爸爸背着他的消防斧,妈妈带着生存匕首和强光手电,我则握紧那根打磨光滑的钢管,腰间别着催泪喷雾。
我们舍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负重,只留下三个塞得鼓鼓囊囊、却尽量轻便的登山背包。
最后离开前,我们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庇护了我们近四年的钢铁囚笼,它冰冷、压抑,却也承载了我们最深的恐惧和拼死的挣扎。
走吧。爸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的肩带,去找曦曦,去找活路。
厚重的防爆门被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像三只潜入黑暗的老鼠,悄无声息地滑出门,反手轻轻将门带上。那扇门,连同里面的一切,被永远地留在了身后。
曾经熟悉的街道变成了巨大的坟场。
废弃的车辆锈迹斑斑,扭曲成钢铁的骸骨。
风卷起尘土和纸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游荡的身影,它们数量似乎比记忆中更多了,动作似乎也……更灵活了一些
不再是纯粹的蹒跚,偶尔会爆发出令人心惊的扑击速度。
我们紧贴着建筑物的阴影,利用废墟的掩护,按照爸爸规划的路线谨慎前行。
望远镜时刻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每一次绕过街角,每一次穿越空旷地带,心脏都像被提到了嗓子眼。
爸爸走在最前,像一头经验丰富的头狼,眼神锐利如鹰。妈妈在中间,步履坚定。我断后,紧握钢管的手心全是冷汗。
最初的两天还算顺利。
我们避开了几小股行尸,也远远看到过其他幸存者活动的迹象,彼此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如同黑暗森林中互相警惕的野兽。
食物和水消耗得很慢,希望支撑着疲惫的身体。
变故发生在第三天下午。
我们需要穿过一条相对宽阔的、被废弃车辆堵塞的马路,才能进入下一个相对安全的街区废墟。就在我们刚刚踏出掩体,准备快速冲刺过马路时——
站住!背包放下!一声粗暴的断喝从侧前方一栋半塌的商铺二楼传来!
紧接着,咔嚓几声拉枪栓的脆响!三个端着土制猎枪或老旧步枪的男人从破窗后探出身,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地指向我们!
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横肉狰狞,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凶残。他们显然埋伏已久。
我们瞬间僵在原地!
心脏骤停!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全身!
在行尸面前,我们还能依靠堡垒和武器周旋,但在黑洞洞的枪口下,任何反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听见没有把包扔过来!吃的!喝的!还有那娘们身上的包!光头旁边一个干瘦的黄牙男厉声喝道,枪口晃动着。
爸爸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握着消防斧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妈妈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燃起的希望。难道拼死冲出堡垒,最终却要死在一群强盗手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响亮、带着绝对权威感的枪响,如同惊雷般炸开!不是土枪的沉闷,而是制式武器的锐利!
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