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后的第一张合影。照片里,林夏戴着兔子耳朵发箍,手里举着刚烤好的曲奇饼干;陆沉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嘴角的弧度温柔得能溺死人。那时他总说:夏夏做的饭,比米其林三星还好吃。可如今,厨房橱柜里的情侣围裙早已落灰,苏晚晴用过的红酒杯却还摆在洗碗池里,杯壁的口红印像道永远洗不掉的耻辱。
最残忍的记忆突然清晰如昨。陆沉走出抑郁那天,樱花树下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肩头。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夏夏,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不等她反应,温热的唇已经覆上来,混杂着樱花香的吻落得又急又乱。后来他说,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是她眼里的星光把他拽回人间。
而现在,那些星光早已熄灭。林夏翻出收藏夹里积灰的旅行攻略,他们曾计划毕业后来场环球之旅,首站就是陆沉承诺过的冰岛极光。攻略文档最后更新时间停在三个月前,新增的备注写着:要给夏夏拍最美的照片,让她发朋友圈被所有人羡慕。她颤抖着将文档拖进回收站,清空的瞬间,窗外突然炸响惊雷。
雨声中,林夏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躲进衣柜,在黑暗中屏住呼吸。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陆沉的声音:东西都收拾好了苏晚晴娇笑着回答:放心,重要文件我都备份了三份。林夏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看着衣柜门缝透出的光亮里,两道身影交叠着靠近床边。
对了,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压低,那个林夏……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吧衣柜里的林夏浑身发冷,听见陆沉轻笑一声:她能做什么不过是个拎不清的小孩。随着床垫下陷的声响,他们的对话被水声淹没。林夏蜷缩在挂满陆沉旧衬衫的黑暗里,鼻腔充斥着他残留的雪松气息,而这味道,此刻比砒霜更致命。
手机在衣兜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夏夏,你爸住院了,肝癌晚期……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衣柜门突然被大力拉开,刺目的光线中,苏晚晴穿着陆沉的白衬衫,眼神里闪过惊讶,随即变成得意的笑:呀,原来在这里躲着啊。
第十二章:最后的念想
暴雨冲刷着防盗窗的铁栏,林夏攥着手机的手不停发抖。母亲带着哭腔的语音还在耳边回荡,病房消毒水的气味仿佛穿透屏幕涌来。她踉跄着扶住衣柜,陆沉的衬衫擦过脸颊,布料上陌生的香水味让她胃部翻涌。
夏夏你在听吗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母亲的声音被电流声割裂,林夏突然挂断通话,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塑料壳碎裂的声响中,她跌坐在满地狼藉里,眼前浮现出父亲鬓角的白发——那个总把我闺女是最优秀的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宣判。
雨不知何时停了,潮湿的空气裹着闷热渗入房间。林夏机械地站起来,开始收拾散落的物品。撕碎的照片被她一片片拼起,胶带在指尖拉出刺耳的声响。当陆沉在樱花树下微笑的脸重新完整,她突然想起他曾说:等你考上研,我们就带爸妈去拍全家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夏将拼好的照片塞进抽屉最底层。衣柜里,陆沉的衣物被她一件件扯下,却在摸到那件灰色毛衣时停住了手——那是她织了三个月的生日礼物,袖口还留着不小心烫出的小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陆沉穿着这件毛衣在厨房笨拙地包饺子,面粉沾在睫毛上,却固执地说要给她做爱心晚餐。
骗子……林夏将毛衣紧紧抱在胸前,泪水滴落在毛线编织的纹路里。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幸福,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她翻出藏在床垫下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心事,最新的记录停在三天前:阿沉说实验室忙,可他连都忘了说。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林夏猛地合上本子,开始疯狂翻找陆沉的联系方式。微信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天前的早安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