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晚的左手!
她侧蜷着,左手无力垂落身体前方,离血迹边缘不远。纤细手指,似乎……并非完全无意识摊开,而是微微蜷曲,食指……指尖,极其微弱地……指向书房角落厚重的实木书柜
当时恐慌和伪装淹没了这细节!但此刻,在死寂审讯室,在张震洞穿灵魂的目光拷问下,这微小指向骤然清晰,带着诡异感!
书柜她临死前指向书柜为什么里面有什么!
心脏狂跳。一股冲动攫住我。必须回去!必须看那个书柜!一定有东西!也许是线索清白证据或……更深陷阱
时间焦灼爬行。不知多久,铁门终于被推开。年轻警员刻板道:陈默,律师到了,张队说,你可暂时回家,但保持通讯畅通,随时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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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回凶案现场荒谬感淹没我,但随之是急切!书柜!那个角落!
警车送我回小区。警戒线撤除,楼栋口有便衣值守。踏入家门,熟悉又混合血腥消毒水味的空气涌入鼻腔,眩晕。现场狼藉,标线固定。我强忍呕吐和心理压力,目光锁定书房角落高大实木书柜。
书柜塞满书和资料,毫无异常。回忆林晚手指指向,微弱弧度……偏向书柜最底层柜门
我走过去蹲下,手指发颤拉开沉重柜门。里面堆着杂物:旧杂志、落灰收纳盒、备用画纸……无特别。压抑翻找冲动,目光扫过柜门内侧,柜体侧板……一无所获。
错觉过度紧张臆想绝望蔓延。
几乎要放弃,准备合柜门时,指尖无意碰到柜子最深处、紧贴背板一个硬硬、带弧度的东西。不是木头。拨开遮挡旧杂志,手指探入摸索。
是一个倒扣着的、略显沉重木质相框。
心猛跳。小心翼翼拿出。相框深胡桃木色,朴素。深吸气,翻转过来。
相框里,不是照片。
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白色信纸。
心脏骤停,随即疯狂擂动。冰冷预感攫住。颤抖手指将信纸抽出。纸很轻,手中重逾千斤。慢慢展开。
纸上是林晚字迹。清秀工整,此刻却潦草无力,笔画颤抖,仿佛书写耗尽心力:
陈默: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应该不在了。用一种……你永远无法忘记的方式。
是的,我策划了这一切。是我砸晕你,然后……用你的手,握住了你视若珍宝的奖杯。
别急愤怒,也别觉我疯。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用最深刻、最疼痛的方式记住。
还记得昨天早上我近乎哀求让你陪我去医院拿复查报告。你说,晚晚,等我写完这一章,很快的。
你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飞舞,像弹奏我听不懂的乐章。你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你知道吗我每天煲的汤,热了一遍遍,最后倒掉。你书房的门,永远关着,像隔开两个世界。你的成功,读者,笔下虚构人物的悲欢……占据了全部。而我,你的妻子,在你真实世界里,像多余影子。
我活不久了。胃癌晚期。三个月前确诊。复查报告在信封里。医生说,扩散了,凶险,也许……就这一两月的事。
我试过告诉你。可每次话到嘴边,看你沉浸在构思里的样子,看你因情节突破兴奋发光的脸,我又咽回去。我的痛苦,恐惧,在你伟大创作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不合时宜。
我恨你冷漠,恨你忽视。但我更恨,直到生命尽头,我竟还卑微渴求你关注!多可笑,又可悲。
既然活着无法让你真正看见我,那么,就用我的死亡,成为你人生最无法磨灭的污点。让你永远背负‘杀妻’嫌疑,或至少‘见死不救’的愧疚。让你余生,每次拿起笔,每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