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快,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陈带着七八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安保人员冲了过来,个个神情严肃,手里拿着约束带。
顾先生,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采取强制措施!小陈厉声道。
顾淮砚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些安保,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困兽,挣扎着想站起来:滚开!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是顾淮砚!我来找我老婆!
前妻。我冰冷地补充,透过门上的传声器,确保他能听清,而且,这里不欢迎垃圾。
动手。我下令。
安保们不再犹豫,一拥而上。顾淮砚虽然醉得厉害,但底子还在,挣扎得很凶,场面一度混乱。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就被几个人死死按住,手臂反剪到背后,用约束带捆住。
温晚星!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他被强行架起来,双脚离地,像一头待宰的牲畜,徒劳地嘶吼着,酒气混合着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我爱你啊!我他妈一直都爱你!我跟林溪浅什么都没发生!那天是她摔倒了!我只是扶她……
哦我冷笑一声,终于拉开了门,但只开了一条缝,足够我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他狼狈不堪的脸上,扶到酒店房间里去了顾总真是乐于助人。需要我替林小姐给你颁个‘最佳男闺蜜’奖杯吗
他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狂喜和哀求:晚星!你听我说!那天真的是误会!是她故意摔倒的!是她给我下了药!她……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药这种狗血八点档的烂借口他也说得出口顾淮砚,收起你这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你的深情,还是留着给你的林小姐吧。拖出去!
我不再看他那张写满痛苦和深情的脸,对安保们挥挥手。
是!安保们齐声应道,毫不客气地架着还在徒劳挣扎嘶吼的顾淮砚,粗暴地拖向停在远处的安保巡逻车。
温晚星!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他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我砰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和画面。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缓缓滑坐在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一种被冒犯、被恶心的极致愤怒。
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微小的、柔软的生命,在悄然萌芽。那是我在婚姻最后、最灰暗的时刻里,唯一捕捉到的一丝微弱的光。
那年结婚纪念日,我破天荒地亲自下厨,笨手笨脚地忙活了半天,做了一桌子他曾经随口提过喜欢的菜。怀揣着刚刚从医院拿到、还带着体温的验孕报告单,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坐在精心布置的餐桌前,从华灯初上等到深夜。
电话响了无数次,永远是那句冰冷的在开会,晚点回。
直到凌晨一点,玄关才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带着一身疲惫和淡淡的酒气进门,看到餐厅的灯火和桌上早已冷透的菜,只是微微皱了下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这么晚不睡对身体不好。
那一刻,我所有准备好的话,所有关于新生命的、小心翼翼的喜悦,都冻结在了喉咙里。看着他径直走向书房,我像个幽灵一样跟过去,把那张轻飘飘的纸放在他堆满文件的桌角。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估一份普通的项目书:知道了。明天让张秘书帮你预约最好的医院和医生。现在太晚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
没有惊喜,没有期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即将为人父的波动。只有一种被打扰的、公事公办的冷漠。
那晚,我躺在宽大冰冷的双人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未眠。第二天,我独自去了医院。冰冷的手术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