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目的无影灯,还有医生公式化的安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面对。
而顾淮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哪里呢
手机里,林溪浅的朋友圈更新了。定位在巴黎,九宫格照片,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在塞纳河畔笑得灿烂如花。配文:【最美的时光,感谢有你陪伴挑选@顾淮砚】。
照片角落里,一只骨节分明、戴着价值不菲腕表的手,正体贴地帮她提着沉重的婚纱裙摆。
那只手,烧成了灰我都认得。
就在那一刻,我腹中那阵难以忍受的绞痛达到了顶峰。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意识模糊前,我看到护士递过来一份需要家属签字的文件。我抖着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关系那一栏,写下了夫妻,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温晚星。
孩子没了。那个在我最绝望时曾带来一丝微弱希望的小生命,在我丈夫陪着他心爱的白月光挑选婚纱的浪漫时光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出院那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律师。离婚协议书,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回忆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我蜷缩在门后冰冷的地板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被掏空的、冰冷的恨意,在四肢百骸里疯狂流窜。
顾淮砚,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有什么脸面跑来纠缠
你欠我的,何止一个解释你欠的,是一条命!
顾淮砚那晚醉酒闹事的丑态,虽然被庄园安保迅速控制并清理了现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涉及到顾氏总裁和风头正劲的栖星老板这对前怨偶,八卦的传播速度堪比光速。
第二天,顾氏总裁深夜买醉,硬闯前妻私宅被安保抬走的消息就爬上了本地财经八卦版的头条,还配了张模糊但能辨认出主角的远景照片。顾氏的公关部大概忙疯了,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顾淮砚一贯高冷禁欲的霸总形象,瞬间崩裂。
云顶项目的股价,应声下跌了几个点。沈聿白在电话那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效果不错。顾淮砚自乱阵脚,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我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股价走势图,扯了扯嘴角:疯狗咬人,虽然恶心,但也能利用。他越疯,‘云顶’就越不稳。
沈聿白轻笑一声:温总手段见长。
挂了电话,我揉了揉眉心。顾淮砚的疯,在我意料之中,却也让我隐隐有些不安。他那晚吼出来的下药、陷害,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虽然觉得荒谬,但……万一是真的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三年婚姻里,他因为林溪浅而给我的那些冷漠、忽视、伤害,难道就能一笔勾销吗那个在冰冷手术台上失去的孩子,就能回来吗
不能。所以,真相是什么,早已不重要。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的清算。
就在我以为顾淮砚会消停几天,至少要点脸面的时候,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一周后,我难得抽空,约了苏禾在市区一家会员制的日料店吃午饭。苏禾是我的大学死党,也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见证我和顾淮砚这段糟心婚姻的人。她性格火爆,嫉恶如仇。
我们刚在清幽的包厢坐下,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刚奉上清茶,包厢的移门就被哗啦一声,带着点蛮力拉开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林溪浅。
三年不见,她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小白花模样。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白色蕾丝连衣裙,脸上妆容精致,只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没了当年的清高和隐隐的优越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怨毒和……焦灼
她大概是打听到我的行踪,专门堵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