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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太平间醒来的。

    睁开眼的瞬间，鼻腔传来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几乎让我窒息。

    我差点以为自己又死了一次。

    天花板冷得像不锈钢一样泛着冰冷的光，反射出模糊的影像，像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死死盯着我。

    空气几乎凝固，像液氮封住了每一寸皮肤。

    我不由自主地想吸气，却感到胸腔空荡荡的，像是多年未曾使用。

    四周死寂无声，只有我急促的喘息回荡在这密闭的空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

    我支撑着金属解剖台，缓缓坐起。

    背脊像是生锈的螺丝，在一点点拧直。

    身体沉重、僵硬，仿佛从冰库里刚被拖出来的尸体。

    可是——

    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我清晰地记得，我经历了车祸。

    巨大的撞击、翻转、气囊爆开，飞溅的玻璃碎片，额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

    可是，镜中的我——毫发无伤。

    不对，甚至比以往更完整。

    连那道缝合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皮肤光洁如新生儿。

    我应该已经死了。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解剖台上。

    台上静静躺着一具尸体，被白布盖住，只露出一只纤细的手腕，苍白无血，指甲整齐清亮。

    无名指上的银戒，是我熟悉的。

    我的喉咙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堵住，心跳像是要爆裂开来，撞击在胸腔内。

    我伸手颤抖地掀开白布。

    那一刻，世界仿佛坍塌。

    她的脸，苍白、安详，静静地带着死亡后的宁静。

    眼角一颗细小的泪痣，正是我——小时候因疤痕被同学取笑过的那颗。

    鼻梁的弧度、唇形、睫毛……无一不是我。

    那具尸体，是我。

    我后退一步，撞翻了不远处一张带轮的工具车，铁器滚落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太平间的寂静，像是某种无言的警告。

    我不是活着的我——

    我像是某种被强行拉回的投影，置身于这个未知的世界，却不知道目的为何，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死是活。

    我喘着气，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四肢麻木，耳边嗡嗡作响。

    然后，我看见了——桌上摊开着一份尚未盖章的尸检报告。

    ZL005-ACDZ。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

    这串编号，我见过——准确地说，是在我父亲的录音笔里。

    那段我不敢再听的录音里，父亲反复念着ZL005，声音嘶哑、惊恐，仿佛陷入了癫狂。

    我以为他疯了。

    现在想来，也许疯的从来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清晰的脚步声。

    我猛地把尸检报告卷起，塞进怀里，迅速转身——

    他出现了。

    陆沉。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外面罩着带帽的风衣，像从阴影中走来。

    黑暗中，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冷如墨水，凝固在那。

    他看着我，没有惊讶，没有解释，淡淡地说：你不该醒来。

    那一瞬间，我几乎怀疑，是不是他把我……带回来的

    我死死盯着他，脑海中犹如炸开锅一般，父亲的死、车祸那夜的迷雾，以及此刻眼前那个我的尸体，交织成无法拼凑的碎片。

    你……早就知道我喉咙干涩，声音微微发颤。

    陆沉走到尸体旁，掀开盖布，扫了一眼尸体，淡淡说道：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