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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得发黑,礁石犬牙交错。陈老鲛死攥着舵轮,手背青筋暴起:少东家!这鬼地方连海鸟都绕道!

    船刚挤进一道狭窄的岩缝,阿蛮突然扑到船舷边。她掏出个灰白色的骨头哨子,塞进嘴里——

    呜——呜——呜——

    三声凄厉短促的尖啸,刀子一样刮过死寂的海面。

    礁石阴影里,悄无声息地钻出几条破旧的小舢板。每条船上蹲着两三个黑瘦的人影,赤着脚,眼睛像受惊的野兽,死死盯着我们的大船。

    是疍民!陈老鲛的酒壶掉在甲板上,咕噜噜滚远,都是被郑家和海盗逼得活不下去的!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带着刀疤的老疍民爬上我们的船。他叫岩伯,是阿蛮爹的旧识。三郎少爷,他嗓子嘶哑,像砂纸磨铁,阿蛮她爹……是最后的水图先生。郑家要抢图,他不给,就……他没说下去,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全是恨。

    我指着远处一片被高大礁石环抱的浅滩。金色的沙子在正午的太阳下反着刺眼的光。盐滩就在那儿。煮盐,换粮,换活路。我拔出砍刀,扑哧一声剁在船舷上,干不干

    岩伯浑浊的眼睛猛地爆出亮光。他没说话,转身冲岩缝里的小舢板吼了一嗓子。很快,几十个疍民拿着破瓦罐、烂铁锅,沉默地跳下浅滩。海水泼进锅,柴火烧起来,白烟混着海腥气往上冒。

    三天。盐滩上立起歪歪扭扭的草棚子,白花花的盐粒堆起了一个小尖堆。陈老鲛拎着酒壶,一脚踢散刚堆好的盐山:少东家!郑家的税吏带着十个衙役,堵在咱们进来的水道口了!说是查私盐!

    我心口一紧。水道是唯一活路,被堵死就完了。按原定的来!我捞起一大把粗盐粒子,狠狠塞进装满臭鱼的鱼篓底层。

    税吏是个油光满面的胖子,捂着鼻子,嫌恶地用脚尖踢开挡路的破筐。腌臜疍民!郑大人有令,私设盐场,盐一概没收!衙役们跟着哄笑,手里的水火棍敲得啪啪响。

    我堆起一脸假笑凑过去,把那个腥臭扑鼻的鱼篓往税吏怀里塞:官爷辛苦!小本买卖,弄点臭鱼烂虾腌着卖,哪敢碰盐啊您闻闻,臭着呢!

    税吏狐疑地眯起眼,一把掀开鱼篓盖子,伸手就往臭鱼堆里掏——

    白花花的盐粒混着鱼腥黏液,从他指缝里簌簌往下掉!

    他脸上的肥肉猛地一抖,绿豆眼里射出贪婪的光:好哇!人赃并获!给老子……

    海盗!白头浪那边有黑帆船!阿蛮的尖叫像刀子一样捅破了空气。她指着远处海面,小脸煞白,浑身抖得像风里的叶子。

    所有人,包括税吏和衙役,齐刷刷扭头望向海面!

    就是现在!我抡起沉甸甸的鱼篓,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税吏那颗油腻的肥头上!砰!臭鱼烂虾和盐粒糊了他满头满脸!

    打狗官!我嘶吼。

    三百个早就憋红了眼的流民和疍民,抄起扁担、柴刀、煮盐的烧火棍,饿虎一样扑向那十个衙役!惨叫声、棍棒砸肉的闷响、哭爹喊娘的讨饶声瞬间炸开。陈老鲛像头老熊,一把将晕头转向的税吏的脑袋摁进了旁边刚熬好的滚烫盐卤里!

    啊——!!!杀猪般的嚎叫撕心裂肺。

    陈老鲛揪着他湿淋淋、沾满盐粒的头发提起来,熏天的臭气混着盐卤味。听着!老瘸子的唾沫星子喷在税吏肿胀的脸上,回去告诉郑元晦那条老狗——这片盐滩,从今天起,姓林!他一脚把烂泥似的税吏踹下浅滩,臭水溅起老高。

    当天夜里,一艘挂着琉球旗帜的商船悄悄靠了过来。甲板上铺开的,是金灿灿的小金锭。盐滩的第一桶金。

    ***

    泉州港最大的素心馆,脂粉香腻得呛人。红绸娘斜倚在贵妃榻上,珊瑚红的指甲慢悠悠点着账本上爪哇米粮那行字。

    三郎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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