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里拿着一个小冷藏箱,头发还在滴水。
药。他简短地说,把箱子递给闻讯赶来的医生。
阮软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先一步涌了出来:谢谢...您怎么...
厂里医务室有备用的。季远轻描淡写地说,但阮软注意到他裤腿上满是泥点,显然跑了不止一个地方。
手术很成功。凌晨三点,当阮玲安稳睡去,阮软才想起季远可能还在外面。她推开候诊室的门,果然看到季远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他立刻睁开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睡意。
你妹妹怎么样
脱离危险了。阮软在他身边坐下,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手背有一道血痕,您的手...
季远收回手:没什么,取药时划了一下。
阮软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的手帕轻轻擦拭。季远的手很大,掌心有厚厚的茧,指节分明。那道伤口不深,但很长,像是被什么锐物划的。
您到底去哪取的药阮软小声问。
季远沉默片刻:我父亲...在北京医学院有熟人。
阮软震惊地抬头——他为了救她妹妹,联系了关系不和的父亲
季工,我...
叫我季远吧。他轻声说,私下里。
阮软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到指尖。她低头继续为他包扎,两人的呼吸在静谧的候诊室里清晰可闻。
阮软。季远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你在厂里...要小心。
阮软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知道。她轻声回答,有人在设备上动手脚的事。
季远摇头:不止这个。今天比赛时,我看到...他话没说完,候诊室的门被推开,阮父走了进来。
季工程师!真是太感谢您了!阮父激动地握住季远的手,医生说药来得太及时了,再晚一点就可能穿孔。
季远礼貌地起身回应,刚才那一刻的亲密氛围荡然无存。临走时,他对阮软点了点头,眼神中似有未尽之言。
阮软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季远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对她如此特别,但有一点她很确定——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有着比谁都温暖的心。
医院走廊的转角处,杨雪莹放下手中的病历本,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她原本是来探望住院的姑妈,却意外撞见了这一幕。
季远...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阮软在医院等到妹妹苏醒才匆匆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吃过早饭便往厂里赶。
三班组的任务清单下来了!
车间公告板前围满了人,阮软挤进去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所在的班组被分配了全车间最复杂的一批出口订单——花色提花布,工艺复杂,工期却比常规订单短了三分之一。
这不明摆着为难人吗王丽娟愤愤不平,肯定是刘大山搞的鬼,就因为你比赛赢了他侄女!
阮软盯着任务单,前世类似的场景浮现脑海——当时她只会忍气吞声,结果班组没完成任务,全组人被扣了季度奖金,她也因此威信扫地。
大家别急,她转身对班组成员说,我有办法。
午休时间,阮软没去食堂,而是趴在缝纫机上画起了流程图。前世她管理过服装厂,对生产流程优化颇有心得。这批订单的难点在于花色切换频繁,传统做法每换一次花色就要停机调整,浪费大量时间。
这是什么下午上班时,王丽娟好奇地看着阮软贴在墙上的图纸。
新工作法。阮软拍拍手召集全组,我研究过了,如果按花色深浅排序生产,减少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