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焦色,透出一丝微弱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生机!紧接着,一点比米粒还要细小的、柔嫩无比的绿意,挣扎着顶破了那层腐朽的外皮,颤巍巍地冒了出来!然后,不可思议地抽长,舒展……在我死死瞪大的眼睛注视下,那根枯死的树枝上,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生出了一条嫩绿的新枝!枝头,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洁白如玉的花苞,正缓缓地、无声地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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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小花在凄风苦雨中微微摇曳,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雨撕碎。然而,它散发出的那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生命气息,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开了我心中沉沉的绝望!
白骨堆里……开花了
我的血……不,是我的眼泪
一个疯狂、荒诞、却又带着一丝绝境中唯一光亮的念头,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绕住我所有的意识。我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尖锐的刺痛传来。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在惨淡的雨夜天光下,那点红色刺目得惊心。我屏住呼吸,颤抖着将滴血的手指,缓缓靠近那根刚刚抽出嫩枝、开出白花的小树枝旁边,另一块光秃秃、死气沉沉的焦黑土壤。
血珠坠落,无声地没入那片象征死亡的黑色。
死寂。
只有雨声哗哗。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就在那点血迹即将被雨水冲刷淡去的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种子破壳的声响。
一点针尖大小的、嫩得几乎透明的绿芽,竟真的顶破了那片焦黑的泥土,顽强地、不可思议地钻了出来!它在冰冷的雨水中微微颤抖着,脆弱,却又带着一种睥睨死亡的倔强!
我瘫坐在冰冷的、散发着尸臭的泥水里,背靠着不知埋葬着谁的土包,怀里紧紧搂着滚烫昏迷的阿苦,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枯枝生绿,焦土萌芽。
我的血泪……能让死亡之地,重焕生机
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却浇不灭心头那簇被这诡异生机点燃的、疯狂摇曳的火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为了怀里这个滚烫的小生命,也为了……这白骨堆里开出的花!
三年。
足以让一个婴儿蹒跚学步,也足以让一片白骨森森的诅咒之地,改头换面。
当初那场差点将我们吞噬的冷雨和追杀,早已成了模糊而狰狞的背景。如今占据我全部世界的,是脚下这片用血汗浇灌出来的、不可思议的田。
三年前那个雨夜发现的秘密,成了我们在这乱葬岗安身立命的唯一基石。我的血泪,蕴含着一种难以解释的、催发生机的力量。它无法凭空造物,却像一把奇特的钥匙,能强行撬开死亡土壤中残存的最后一点生机潜能,让本该绝迹的生命,在尸骨滋养的沃土里,以近乎狂暴的速度生长。
代价是巨大的。每一次动用这力量,都像是从身体最深处狠狠剜走一块肉。头晕目眩,手脚冰凉,眼前阵阵发黑。有时为了催发一小片新垦出的地,我不得不咬破舌尖,用那更精纯的心头之血,换来几株能在尸气中存活的特殊药草破土而出。剧烈的消耗之后,往往需要昏睡一整天才能勉强恢复一点力气。
娘!
一声清脆的呼唤,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甜糯,驱散了我短暂的眩晕。我抬起头,抹了把额角的虚汗。
阿苦像只灵活的小鹿,从几座长满荒草的坟包间轻盈地蹦跳过来。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片卷起的大叶子,里面盛着浑浊的雨水。三年前那个在雨夜里烧得滚烫、奄奄一息的小可怜,如今已长高了许多。虽然依旧瘦,小脸也晒成了麦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