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屿是京城头号纨绔,日日斗鸡走马,挥金如土。
>女帝夏初厌极了他,一道圣旨将他押上刑场。
>刑场上,江屿却指着女帝腰间的玄铁扳指:陛下,那是我娘给你的信物。
>夏初脸色骤变,命人将他软禁。
>三日后皇家诗会,才子们争相献诗。
>当朝状元沈清秋当众嘲讽:江世子何不也作诗一首
>满堂哄笑中,江屿提笔挥毫写下《洛神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女帝看着熟悉的词句,猛然起身:你怎会知道本宫生母最爱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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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的空气沉重得像是凝固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一个围观者的胸口。午时三刻的太阳毒辣无情,垂直地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蒸腾起一股混杂着尘土和劣质汗水的气息,令人作呕。中央,那具巨大的黑沉木砧板,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口器,边缘暗红发乌,不知浸染了多少亡魂的绝望。刽子手杵着沉重的鬼头刀,刀柄油亮,刀身却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而冰冷的寒光。他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浓重的酒气和隔夜的蒜味喷薄而出,随即朝磨刀石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粗壮的手指不耐烦地蹭着刀锋,发出令人牙酸的噌噌声。
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特有的、甜腥的铁锈味,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围观的人群密密匝匝,里三层外三层,却异样的死寂。一张张脸孔挤在警戒的麻绳之外,麻木、好奇、隐含着嗜血的兴奋,如同阴沟里等待腐食的蛆虫。他们踮着脚,伸长脖子,目光贪婪地聚焦在那片死亡的核心区域,等待着那具年轻、曾经鲜亮无比的身体被利落地一分为二。京城头号纨绔、挥霍无度的定北侯世子江屿,今日终于要伏法了!女帝陛下亲自下旨,何等大快人心!
来了!来了!一阵压抑的骚动如同水波般在人群中漾开。
骚动的源头,是刑场入口。一队身着玄黑甲胄、神色肃杀的禁卫军,押解着一个身着素白囚衣的身影,缓缓步入这片死亡之地。
囚衣宽大,穿在他身上却依旧透出几分松垮的落拓。正是江屿。他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剪在身后,手腕处勒出刺目的红痕。那头往日精心打理、束着金冠的墨发,此刻只是胡乱用一根布带草草系着,几缕发丝垂落,粘在汗湿的额角和颈侧。那张曾经让无数闺阁女子脸红心跳的俊美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睑下浮着两抹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起皮,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深潭般幽邃,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漠然仿佛周遭这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那一道道刮骨般刻毒的目光,都与他无关。
他就那样被推搡着,踉跄走到刑台中央,面对着那沾满血污的冰冷砧板。沉重的脚镣拖过地面,发出哗啦——哗啦——刺耳的摩擦声,像钝刀子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跪下!监斩官,一个面皮紧绷、法令纹深如刀刻的中年官员,坐在高台之上,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
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粗暴地按住江屿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压!
砰!膝盖骨重重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着都疼。江屿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更加惨白。他闷哼一声,牙关紧咬,下颌线条绷得死紧,硬生生将那痛楚咽了回去,没有发出一丝求饶或咒骂。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掠过监斩官那张冷漠的脸,投向更远、更高的地方——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朱雀门城楼。
城楼之上,明黄华盖如同巨伞般张开,遮住了毒辣的阳光,也隔开了凡尘的喧嚣。华盖之下,一道身影端坐于龙椅之中,身着玄色底绣金凤的帝王常服,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