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耳边。
宁安娇笑着行礼,鬓边海棠花颤巍巍地晃。我站在她身后,看着顾鹤尘的眼神从震惊到恍然,最后化作一片灼热的光。
原来是你。他低语,手指摩挲着荷包,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浑身发冷。那个荷包,是我去年绣给宁安的生辰礼。
第二章
错嫁
永昌二十四年腊月初七,我跪在祠堂的青石板上,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
贺家这门亲事,你必须应下。父王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圣旨已下,由不得你任性。
我盯着供桌上宁安的命签——福星临世,家宅兴旺。金漆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像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三日前,贺家派人来王府提亲,求娶宁安郡主。宁安当场摔了茶盏,胭脂染红的指甲指着贺家老爷的鼻子:一个五品小官也配求娶本郡主
宁安!母妃急忙打圆场,眼角余光却瞥向坐在角落的我,贺家大郎是新科探花,前途无量...
那让阿繁嫁啊!宁安突然笑起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反正贺家要的只是王府的女儿,阿繁过几日就十七了,让父王去求皇伯父给她个郡主封号不就行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说的每个字都像针,密密地扎在心上。
胡闹!父王拍案而起,却在看到宁安泛红的眼眶时软了语气,...此事容后再议。
我早该知道,容后再议的意思,就是容后再逼我屈服。
父王,我攥紧裙摆,声音比自己想象的平静,女儿不愿嫁。
由不得你!父王一脚踢翻脚边的炭盆,火星溅到我手背上,烫出一片红痕,圣旨明日就到,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抬头看他暴怒的脸,突然觉得陌生。这个曾经把我扛在肩头摘桃花的男人,如今眼里只有权势算计。
是因为贺家背后站着四皇子吗我轻声问,父王想站队,又舍不得宁安,所以推我出去
父王的表情瞬间狰狞。他扬起手,却在巴掌落下前被母妃拦住。
阿繁,母妃抚着我的发髻,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童,你姐姐性子烈,嫁过去怕是会得罪人。你向来懂事...
懂事。这个词我听了十年。宁安抢我新衣时,母妃说阿繁懂事,让给姐姐;冬日克扣我炭火时,父王说阿繁懂事,不会计较;现在他们要卖了我,还是这句阿繁懂事。
女儿明白了。我缓缓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容女儿...准备几日。
走出祠堂时,我听见父王对母妃说:到底是灾星,养不熟的白眼狼。
雪又下了起来。我站在廊下,看雪花一片片落在掌心,化成一滴泪似的水。
永昌二十四年腊月初八,我的生辰。
天还没亮,我就溜出王府,直奔城南的米酒小筑。这里是顾鹤尘每日上朝的必经之路。
我攥着连夜写好的信,手指冻得发僵。信上只有四句话:
庚子年冬,救命之恩,答谢之诺,王府提亲。
辰时三刻,一队仪仗远远行来。顾鹤尘骑着通体乌黑的骏马,墨色官袍上金线绣的仙鹤振翅欲飞。路边百姓纷纷低头,有胆大的偷瞄一眼,又赶紧避开。
我深吸一口气,在队伍经过时冲出去,跪在雪地里高举信笺。
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马蹄几乎擦着我额头掠过。顾鹤尘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荣王府二小姐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拦本官的驾,好大的胆子。
我抬头看他。十年过去,当年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少年已经长成权倾朝野的权臣。那双眼睛依然黑得像墨,却再找不到半点温度。
求顾大人...看一眼信。我声音发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