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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呛得咳嗽起来。贺九庭拍着我的背,突然说:我知道你不情愿嫁我。

    我猛地抬头。

    那日在御前求娶,实属情急。他放下酒杯,神色坦然,若你愿意,我们可做对表面夫妻。待朝局稳定,你要和离或出家,我都依你。

    烛花爆了个响。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突然问:为什么帮我

    贺九庭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褪色的荷包:认得这个吗

    我接过荷包,手指发颤。素白的缎面上绣着枝歪歪扭扭的梅花,那是我七岁时第一次学刺绣的成果,后来不知丢在哪里。

    永昌十三年春,荣王府诗会。贺九庭轻声道,我随父亲赴宴,在花园撞见个小姑娘蹲在池塘边哭。她把手里的荷包扔进水里,说是绣坏了,怕被姐姐骂。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宁安让我给她绣荷包,我熬了三夜却还是绣得歪歪扭扭。她当着所有闺秀的面嘲笑我,我躲到花园里哭...

    你...捞起来了

    嗯。贺九庭耳尖微红,本想还你,却见你跑远了。后来我去边关从军,一直带着它。

    我摩挲着荷包上已经泛黄的绣线,胸口又酸又胀。原来那么早,就有人默默捡起过我丢弃的尊严。

    贺九庭。我抬头看他,我们不做表面夫妻。

    他眼睛一亮,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小厮惊慌地拍门,顾丞相派人来,说宁安郡主突发急病,请您和夫人明日回门时带上太医!

    贺九庭皱眉:知道了。

    脚步声远去,屋内重归寂静。我盯着烛火,轻声道:她故意的。

    宁安从来都是这样。我七岁得的第一只纸鸢,她抢去玩坏了;十岁时父王送我的生辰礼,她不小心摔碎了;现在连我的新婚夜,她也要插一脚。

    贺九庭突然吹灭蜡烛。黑暗中,他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手背:睡吧,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

    永昌二十五年二月初七,回门日。

    贺家的马车刚到王府门口,宁安就提着裙摆迎出来。她面色红润,哪有半分病容

    阿繁!她亲热地挽住我手臂,眼睛却往我身后瞟,妹夫呢

    我抽回手:在检查回门礼。

    宁安撇撇嘴,凑近我耳边:怎么样,翰林院的穷酸伺候得可还舒服她意有所指地瞄向我衣领,听说读书人都迂腐得很,床笫之间怕是...

    宁安郡主。贺九庭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捧着锦盒,这是家父珍藏的百年山参,聊表心意。

    宁安立刻换上端庄笑容:妹夫客气了。她接过锦盒,指尖故意在贺九庭手背上划了一下。

    我胃里一阵翻腾。这就是宁安,永远要抢别人手里的东西,哪怕那东西她根本不想要。

    正厅里,父王母妃端坐上首。我按礼数下跪奉茶,父王接过茶盏时冷哼一声:嫁了人,脾气倒是见长。

    母妃打圆场:阿繁气色不错,九庭待你可好

    不等我回答,宁安就插嘴:母妃放心,贺翰林最是知礼,昨日我不过头疼,他连夜请了太医呢。她意有所指地瞟我,只是苦了阿繁,新婚夜独守空房...

    宁安!父王突然呵斥,女儿家说这些做什么!话虽严厉,眼角却带着纵容的笑。

    我攥紧茶盏,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宁安当众说我偷了她的玉簪,父王也是这般,嘴上训斥宁安胡闹,眼神却分明在说阿繁你让着姐姐。

    阿繁看起来瘦了。宁安突然伸手捏我脸颊,莫不是新姑爷亏待你

    我偏头躲开,茶盏脱手落地,摔得粉碎。

    阿繁!母妃皱眉,怎么毛手毛脚的

    贺九庭弯腰捡起碎片:是臣没接稳,岳母莫怪。他在桌下握住我的手,轻轻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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