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种猪”侄儿的龌龊心思
煤渣在帆布胶鞋下发出细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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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任秀莲踩着厂区夜班灯投下的斑驳光影,突然在锅炉房拐角停住了脚步。墙根下那摊暗红污渍还没被雨水冲净,让她想起三天前王浩把张寡妇家的门栓捅开后,故意在她路过时甩着手上的油污笑:“任主任,夜深了,小心路滑。”
袖口的机油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任秀莲拽了拽工装外套,摸到内衣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赵国梁站在肉联厂烟囱下,白衬衫领口还沾着水泥灰,不像现在这样总用袖口擦眼镜片。她想起今早老赵偷偷塞来的纸条:“王浩在知青点说,要尝尝主任的滋味,再把女儿娶回家。”
“呸!”她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却看见自已的影子旁边多了个歪歪扭扭的轮廓。王浩斜倚在煤堆上,手里转着根铁链子,链尾坠着的毛主席像章在灯光下晃出刺目的光:“任主任这是要去哪儿?找厂长汇报工作?”
他穿着条喇叭裤,裤脚磨得发白,在1975年的昭东肉联厂格外扎眼。任秀莲绕过他时,闻到一股浓烈的雪花膏味——和晓雅枕头下那封信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铁链子突然“哗啦”一声甩在她脚边,王浩蹲下身捡像章,指尖故意擦过她的裤腿:“主任走路当心,别像张寡妇似的,半夜摔了跟头。”
任秀莲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到冰冷的煤堆。她想起上个月厂办聚餐,王浩端着酒杯凑过来,酒气喷在她耳垂上:“主任这头发烫得真洋气,跟香港画报上的女人似的。”当时他袖口蹭过她的乳房,而副厂长王富贵正背对着他们跟人划拳。
“让开。”任秀莲的声音冷得像冷库的铁皮。王浩却站起身,故意挺了挺肚子,的确良衬衫绷得紧紧的:“主任别急着走啊,我还想问问晓雅妹妹,昨天给她的奶糖甜不甜。”他晃了晃手里的铁链,链尖挂着块糖纸,正是晓雅最爱吃的“上海奶糖”。
锅炉房的汽笛突然拉响,悠长的鸣笛声里,任秀莲看见王浩脖子上挂着的金项链——那是去年打击投机倒把时,从广州贩子手里抄没的赃物,本该锁在保卫科的保险柜里。“这链子配晓雅妹妹的白衬衫肯定好看,”王浩用指甲刮了刮金片,“就像主任您戴的长命锁,看着就富贵。”
任秀莲下意识摸了摸内衣口袋,铁盒的棱角硌得皮肤生疼。那是赵国梁在晓雅记月时送的银锁,现在却成了王浩调侃的话柄。她想起三天前在车间,王浩故意撞掉她的搪瓷缸,弯腰捡的时侯,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膝盖:“主任的裤脚卷得真高,跟城里姑娘似的。”
“你叔没教过你规矩?”任秀莲的手掌攥成了拳头,煤渣嵌进指甲缝。王浩却笑了,露出后槽牙上的烟渍:“我叔说了,对漂亮女人不用讲规矩。”他往前踏了半步,雪花膏味裹着汗臭扑面而来,“就像主任您,跟厂长在办公室……”
“闭嘴!”任秀莲扬手想打,却被王浩抓住手腕。他的手指异常有力,捏得她骨头生疼:“主任别生气啊,我就是想问问,晓雅妹妹的入团申请书,什么时侯能批下来?”他晃了晃她的手腕,铁盒在口袋里叮当作响。
远处传来皮鞋踩在水泥地的声响,王浩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又变回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主任快去忙吧,别让厂长等急了。”他转身时,喇叭裤扫过煤堆,扬起一片灰雾,任秀莲看见他后兜露出半截粉色手绢——和晓雅抽屉里那块绣着“浩”字的碎花手帕,是通一个花色。
她靠在煤堆上喘着气,直到赵国梁的身影出现在路灯下,才强撑着站直身L。厂长的黑框眼镜在夜色里闪了闪:“秀莲,这么晚了还在厂里?”他伸手想帮她拍掉肩上的煤灰,却被任秀莲避开了。
“王浩刚才跟我说,”任秀莲盯着赵国梁的领带,那是她上个月送的,“晓雅的入团申请书在他那儿。”路灯的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