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间在死寂中艰难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仿佛再施加一丝力量就会彻底断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半小时。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紧绷的神经在极度的恐惧和死寂的双重压迫下,终于开始产生一种麻木的疲惫。抵着门板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心底挣扎:也许……走了也许刚才只是极度的恐惧产生的幻觉那背影,那转动……
就在这精神防御出现一丝裂缝的瞬间——
笃、笃、笃。
三声极其轻微的、小心翼翼的敲击声,清晰地响了起来。
不是来自走廊深处。不是来自隔壁刘伯家。
它就响在我抵着的、这扇门板的外面。
近在咫尺!
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带着一种诡异的试探意味,仿佛敲门的人……或者说敲门的东西,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门内的反应。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空!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连尖叫都被死死堵住!身体猛地向后弹开,仿佛门板突然变得滚烫!
是谁刘伯那个佝偻的背影还是……别的什么
笃、笃、笃。
又是三下。间隔均匀,力道和刚才一模一样。它没有离开!它就贴在门外!它在等!
我的目光疯狂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扫视,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苍蝇。窗户!对,窗户!阳台!我连滚带爬地冲向阳台,拉开那扇同样老旧得吱呀作响的玻璃门。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带着城市浑浊的气息,却让我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阳台狭窄,堆放着前任房客留下的几个破旧花盆,积满了灰尘和枯叶。我扑到阳台边缘的铁栏杆上,向下望去。
楼下是这栋老楼的后巷,狭窄、肮脏,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家具、建筑垃圾和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像一片无人打理的坟场。几盏昏黄的路灯光线被高墙切割得支离破碎,勉强照亮一些轮廓,投下更浓重的、扭曲的阴影。高度令人眩晕。跳下去下面是成堆的垃圾和生锈的金属,不死也残。
笃、笃、笃。
门外的敲击声第三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或者是不耐烦
我猛地缩回阳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紧了心脏。逃无可逃。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阳台角落——那里扔着一个被遗忘的、落满灰尘的旧拖把桶,桶壁边缘似乎沾着一点暗沉的颜色。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灰尘的颜色。那是一种深褐色的、干涸的污渍。暗沉,粘稠……像极了那把水果刀刀刃上残留的东西!
记忆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第一次发现刀时,刀上那奇怪的深褐色污渍!镜中影像胸口刀口周围,布料那深色的、湿漉漉的扩散状污迹!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比这夜风更刺骨。一个可怕的念头,带着令人作呕的粘稠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血……干涸的血……
就在这时,门外那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停了。
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窸窣……窸窸窣窣……
那声音……像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它在尝试开门!它……它有钥匙!
不——!一声无声的呐喊在我脑中炸开。
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目光疯狂地扫视着阳台角落,最终死死钉在那个落满灰尘的旧拖把桶上。桶沿那点暗褐色的污渍,在微弱的光线下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一个念头,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