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毁般的疯狂和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猛地攫住了我——砸碎它!用声音!惊醒整栋楼的人!也许……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几乎是扑了过去,双手抓住那个沉重的塑料桶,用尽全身力气,高高举起,朝着阳台内侧那扇通往房间的玻璃门框,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啷——!!!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轰然炸响!厚实的塑料桶撞击在门框和玻璃上,劣质的桶身瞬间炸裂开无数碎片,像一场肮脏的黑色冰雹,伴随着巨大的噪音向四面八方激射!碎裂的玻璃渣如同闪亮的刀刃,哗啦啦倾泻而下,溅落在地板和阳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巨大的动静在死寂的深夜如同投下了一颗炸弹!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深夜如同引爆了一颗炸弹!碎裂的塑料和玻璃渣如同暴雨般溅落。我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朵被那巨响震得嗡嗡作响。成了吗有人被惊醒了吗
几乎是砸门声落下的同时,隔壁刘伯家那扇一直紧闭的、透出诡异咚咚声的门,猛地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是刘伯。
是张婶。
那个白天在楼道口被我吓得撞翻菜篮、仓皇逃走的张婶。
她此刻就站在她家(刘伯家)门口,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睡衣,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睡意被惊扰的愠怒或困惑。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只有一种……凝固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直勾勾地——不是看向我,也不是看向我那扇被砸得一片狼藉的阳台门。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和极致的惊恐,死死地钉在我房间那扇薄薄的、通往公共走廊的木门——那扇门外,刚刚还响着诡异的敲门声和钥匙的窸窣声!
她的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发出声音,却只挤出几个破碎、不成调的气音,如同濒死的窒息。
顺着她那恐惧到极点的目光,我猛地意识到什么,霍然转头,死死盯住自己那扇门。
门外,死寂无声。
钥匙的窸窣声,敲门声,全都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极度恐惧下的幻听。
但张婶的反应,她脸上那凝固的、如同见到地狱本身的恐怖表情,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虚妄的希望。那不是幻觉!门外的东西……它刚才就在那里!张婶看到了!她知道那是什么!
张婶……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外面……是什么
张婶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我的声音烫到。她那双因极度恐惧而失焦的眼睛,终于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落到了我身上。
那眼神……无法形容。
那不是看一个邻居的眼神。那像是在看一个……不祥的、带来灾祸的瘟神。是厌恶是憎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恐惧和……某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寒的怜悯一种看着死囚走向刑场的、绝望的怜悯。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紧。她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手指颤抖着,不是指向门外,而是指向……我。
她的指尖在空中剧烈地摇晃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最终,那根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无比清晰地、无比准确地——点向了我睡衣覆盖下的胸口正中央!
那个位置……正是镜中倒影里,那把刀深深插入的地方!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整个世界只剩下张婶那根指向我胸口的手指,和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