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带着狐狸特有的狡猾腔调,杀了他们!保护长老!
完了!百口莫辩!我绝望地看着那些瞬间锁定我的、充满杀意的兽瞳。巴克怒吼着端起捡来的破枪,但面对这种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
等等!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咆哮和杀意。
是长老。
它缓缓转过身,巨大的手掌按在刚才能量束擦过的灼热皮毛上。它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我,又抬头看向通风管道口。那双深邃的、饱经沧桑的猩猩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悲伤。
我看见了,长老的声音低沉如雷,回荡在通道里,人类的撞击,推开了死亡。狐狸的‘保护’,射出了杀戮。它巨大的手指指向通风口,是谁,在害怕和平
通风管道里一片死寂。那头潜藏的机械改造狐狸,被长老的目光钉在原地。
防爆门这时打开了,里面的人类代表惊恐地看着外面剑拔弩张的一幕。
长老的目光缓缓扫过杀气腾腾的动物守卫,扫过惊恐的人类代表,最后落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存在都震惊的动作。
它向我伸出了那只曾向人类索要土地的巨大手掌。
不是攻击,不是威慑。
是一个邀请。
我浑身是汗和灰尘,心脏还在疯狂跳动,看着那只布满厚茧、充满力量的巨掌。一瞬间,三天来的地狱景象、营地的屈辱、同伴的鲜血、那只金属乌鸦冰冷的注视……全部涌上心头。恨意如同毒藤缠绕。但更深处,是玛雅疲惫却坚持救治动物伤员的侧脸,是巴克在暴动中拉起的陌生孩子,是城市废墟里无声凋零的一切生灵……
我颤抖着,沾满污垢和汗水的手,慢慢抬起,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重量,放在了长老粗糙宽厚的掌心边缘。那触感温热,坚实,如同大地本身。
巨大的防爆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关闭,将剑拔弩张的通道隔绝。谈判室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人类代表脸色苍白,惊魂未定。长老庞大的身躯坐在特制的合金座椅上,闭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刚才的生死一线显然也消耗了它巨大的心力。
我和巴克、玛雅作为证人,被允许留在角落。我们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只有心脏还在为刚才的惊险狂跳不止。
谈判开始了。过程艰难、缓慢,如同在布满荆棘的冻土上开凿。每一个字眼都斤斤计较,每一寸土地的归属都牵扯着无数血泪。人类代表要求保留核心城市圈和主要农业带,长老则坚持大片的自然生态区和资源地必须完全归还。空气中弥漫着不信任的尘埃,随时可能再次引爆。
时间在艰难的拉锯中流逝。窗外的天色,从最深沉的黑,渐渐透出一抹死寂的灰白。长夜将尽。
就在双方就某个关键资源区的划分再次陷入僵局,气氛降到冰点时,长老突然睁开了眼睛。它没有看人类代表,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我们,更确切地说,是投向了玛雅。
医生。长老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僵持,你的手,一直在流血。
我们一愣,顺着它的目光看去。玛雅下意识地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她的右手小臂外侧,一道被能量束擦过的灼伤,皮肉翻卷,虽然在临时包扎下止了血,但绷带早已被渗出的组织液染透,边缘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在高度紧张下,她甚至没感觉到持续的疼痛。
长老没有等待回应。它巨大的手掌动了动,旁边一只沉默侍立、戴着精密金属爪套的黑猩猩(它的技术官)立刻上前,递过来一个密封的小型金属罐。长老用粗大的手指笨拙却异常小心地打开罐子,里面是半罐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的深绿色凝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