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薄的身体死死抵住他沉重的倾颓之势。
谢珩的身体重重地撞进她怀里,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一种清冽的、带着淡淡药味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他滚烫的额头无力地抵在她的颈窝。
沈青瓷双臂死死环住他劲瘦的腰身,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脚下踉跄着后退,脊背再次重重撞在冰冷的床柱上,才勉强稳住。
他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沈青瓷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狂跳。
而他咽喉处那道狰狞的旧疤,此刻就在她眼前,随着他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害死了他她亲手把毒刃送进了这个……曾经豁出性命救她的人的胸膛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混乱中,她想起袖中还有一小瓶延缓毒性的解药!
那是她怕自己失手被擒后用来保命、争取时间的!
她颤抖着手,从另一只宽大的袖袋深处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青玉瓷瓶,拔掉塞子,倒出里面唯一一颗碧绿色的药丸。
她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托起谢珩的头,试图将药丸塞进他紧闭的唇齿间。
可他牙关紧咬。
张嘴…谢珩…求求你…张嘴啊!
沈青瓷带着哭腔哀求。
情急之下,她心一横,将药丸含入口中,俯下身,用舌尖笨拙地、不顾一切地将那粒小小的、带着苦涩清凉的药丸顶入他紧闭的唇齿之间。
她的唇瓣触碰到了他干裂滚烫的唇。
她立刻拿起水杯,含了一大口温水,再次俯身,口对口地渡了进去,逼迫他吞咽。
温热的液体混合着药丸的苦涩,顺着他的喉咙流下。
昏迷中的谢珩似乎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痉挛。
直到他的咳嗽渐渐平息,呼吸虽然依旧微弱滚烫,却似乎平稳了一些,她才虚脱般瘫软在脚踏上。
她不敢离开,一遍遍拧了冷帕子覆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烛台上的红烛一点点矮下去,蜡泪堆积如血。
窗外,喧嚣早已散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一般的沉寂。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就在她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床上的人呓语:冷……
沈青瓷看着他单薄的中衣下微微发抖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
她站起身,迅速脱掉了自己身上那件沉重、沾满血污的大红嫁衣,只剩下里面素白的中衣。
然后,她掀开锦被,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躺在了谢珩的身侧。
锦被里带着他滚烫的气息。
沈青瓷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劲瘦却滚烫的腰身,将自己温热的身体紧紧贴向他冰冷的后背。
她的脸颊贴在他光裸的、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脊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肌肉的紧绷,感受到那道横贯后背的、另一道凸起的、粗粝的旧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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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去。
谢珩颤抖的身体似乎真的寻到了热源,下意识地、更深地往她怀里蜷缩了一下。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一个滚烫微弱,一个紧张急促。
沈青瓷睁着眼睛,在无边的黑暗里,感受着怀中躯体滚烫的温度和脆弱的心跳,感受着他背上那道旧疤的粗粝触感。
所有的恨意,在冰冷的现实和滚烫的体温面前,早已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只剩下茫然、混乱和一种更深沉的悲怆。
日子在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静中滑过。谢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