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的小旅馆便宜但干净。祁雨洗了个热水澡,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右肩的绷带下,剪刀留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奇怪的是,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青色,像被墨水晕染过。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
喂
是...祁雨吗一个怯生生的男声,我是陈默的孙子,陈星。
祁雨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伤口也顾不上: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爷爷的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男孩声音哽咽,派出所通知我去认领遗体,我看到通话记录...
三小时后,祁雨站在青峦镇派出所门口,看着一个瘦高少年向她走来。陈星最多十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睛红肿但眼神坚定,左颊上有道与陈默相似的疤痕,只是浅得多。
爷爷说过你。他接过祁雨递来的木雕,手指微微发抖,说你会是终结诅咒的那个人。
他们找了家茶馆坐下。窗外下起小雨,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
爷爷每年七月都会上山住半个月。陈星转动着茶杯,说是守林人职责。但去年他喝醉时说漏了嘴,说我们陈家世代都在等一个能摧毁妖树的祁家女子。
祁雨讲述了过去几天的经历,省略了最血腥的部分。当说到十三位牺牲者获得解脱时,陈星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
所以...都结束了
我不知道。祁雨看向自己手臂,青色痕迹似乎扩散了些,你爷爷有没有提过,接触过那东西的人会怎样
陈星脸色突变:你被它伤到了
剪刀划破了肩膀。
少年猛地站起来,差点打翻茶壶:得去找九婆婆!现在就去!
九婆婆住在镇子最边缘的吊脚楼里,门前挂着串风干的草药,随风摆动像某种古怪的风铃。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祁雨打了个喷嚏。
进来吧,丫头。沙哑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老身等你多时了。
屋内昏暗如黄昏,一个佝偻的老妇人坐在藤椅上,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令人惊讶的是,她右眼是浑浊的白色——正是那个巴士司机缺失的眼睛。
坐。九婆婆指了指面前的矮凳,让老身看看伤口。
祁雨解开衣领露出绷带。九婆婆拆开纱布时,倒吸一口冷气——青色已经蔓延到锁骨,形成树枝状的纹路。
妖树的印记。她枯瘦的手指轻触那些纹路,祁雨感到一阵刺痛,它在标记你。
有救吗陈星急切地问。
九婆婆起身翻找柜子,瓶瓶罐罐碰撞作响:看造化。她取出个青瓷小瓶,这是用十三种阳属性草药熬的膏药,能暂时遏制阴气蔓延。
药膏抹上伤口的瞬间,祁雨疼得眼前发黑,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棍按在皮肤上。青色纹路微微退缩,但很快又顽固地占据原位。
只能治标。九婆婆摇头,要根除,得找到源头。
妖树已经烧了。祁雨说。
树烧了,根还在。九婆婆的独眼闪着精光,那东西狡猾着呢,肯定留了后手。
她让陈星去院子里挖某种草药,等少年离开后,突然压低声音:丫头,你母亲是不是叫祁玉
祁雨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
三十年前,她也来过这儿。九婆婆露出怀念的表情,比你还倔,带着六个月身孕就敢往山上跑。
六个月身孕祁雨声音发颤,那就是...我
九婆婆点点头:你母亲逃出来时,被那东西的爪牙伤了后背。和你一样,阴气入体。她从颈间取下个护身符,她戴着这个才保住你。
护身符是块温润的白玉,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祁雨接过时,玉牌突然变得滚烫,她肩上的青色纹路剧烈扭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