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敲响了房东张伯位于一楼的房门。门开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和旧家具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张伯穿着洗得发白的汗衫,稀疏的头发贴在头皮上,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陈默。
张伯,打扰了。陈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想跟您打听点事。关于……我楼上那个房间,之前的租客
张伯慢悠悠地侧身让他进屋,嘴里咕哝着:哦那间屋啊……前头那个啧,是个怪人。他在一张吱呀作响的老藤椅上坐下,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抿了一口浓茶。
怪人陈默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呐,张伯咂咂嘴,似乎在回忆,是个写东西的,作家搞不清。整天闷在屋里,神神叨叨的。不怎么出门,见了人也躲着走,眼神直勾勾的,怪瘆人。
他……住了多久后来呢陈默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住了……有小半年吧张伯皱着眉,努力回忆,后来后来就没了啊。突然就没人影了。东西都没咋收拾,屋里乱糟糟的,还欠着俩月房租呢!害得我费老大劲收拾。他语气里带着不满。
那……他有没有提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陈默斟酌着词句,……比如地下室
地下室张伯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摇摇头,这楼哪有啥正经地下室老房子了,以前倒是在楼后头,挨着锅炉房边上,有个废弃的地窖口子,多少年没人用了,早封死了。又潮又脏,堆破烂的。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册子里的警告是胡言乱语是那个怪人精神错乱的产物
哦对了!张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下大腿,说到怪事……他失踪前那阵子,是挺不对劲。老是往那废地窖口子那边跑,还提溜着个大铁链子,叮叮当当的,不知道捣鼓啥。有一次我问他,他神神秘秘地说什么‘得把它锁住’,‘不能让它出来’。神经兮兮的!张伯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后来他就不见了,也没人再提那破地窖。
锁住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册子里反复强调的锁字在脑海中轰然回响。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废弃的地窖,就是册子里警告的地下室!他强压着激动,装作随意地问:张伯,那地窖口……现在还能找到吗我就好奇看看。
张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啥好看的黑黢黢的,全是灰。就在楼后头,锅炉房西墙根底下,盖着块破水泥板子,上面还压了几块砖头,防着人掉下去。你可别瞎鼓捣啊!
不会不会,我就看看。陈默连忙保证。
离开张伯家,陈默的心跳快得像擂鼓。他绕到破旧公寓楼的背面。这里堆满了废弃的建筑材料、锈蚀的自行车架和丛生的杂草,弥漫着一股垃圾和铁锈混合的腐败气息。阳光在这里显得格外吝啬。他很快找到了张伯描述的位置——锅炉房西侧墙根下。一块厚重的水泥板斜盖在一个低矮的方形洞口上,上面歪歪斜斜地压着几块红砖。缝隙里,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朽木气息的风,正丝丝缕缕地渗出来,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下面,就是那个它的囚笼陈默蹲下身,试图透过水泥板边缘狭窄的缝隙往下看。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那黑暗浓稠得仿佛能吞噬光线。就在他凝神观察时,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似乎从地底深处传来。
滴答……
滴答……
像水珠滴落的声音,缓慢,规律,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但这声音,却莫名地让陈默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的联想——像一个巨大的、沉睡中的活物,正在黑暗中……缓慢地分泌着什么。
他打了个寒颤,猛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册子里那工整冰冷的警告再次浮现脑海:不要进入地下室。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腐败气味的空气,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人不安的角落。那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