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受控制地从身下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石榴红的裙裾,滴滴答答地落在库房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暗红!
血!血啊!姨娘见红了!柳含烟的贴身丫鬟发出惊恐的尖叫。
库房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王氏也呆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剧痛让柳含烟蜷缩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豆大的汗珠混着眼泪滚滚而下,她死死捂住肚子,发出绝望的哀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钱万贯闻讯赶到库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柳含烟躺在血泊中,气息奄奄。满库房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和各种香料混杂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王氏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老爷……老爷……我们的儿子……柳含烟看到钱万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声音微弱而凄楚。
钱万贯看着那满地的鲜血,看着柳含烟惨白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期盼了半辈子的儿子!他花了五万两银子求来的福泽!
快!快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钱万贯目眦欲裂,嘶声咆哮,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一切都晚了。
当夜,钱府内院灯火通明,压抑的哭声和钱万贯暴怒的咆哮声彻夜未绝。经验最丰富的妇科圣手也无力回天。柳含烟腹中那五个多月已成型的男胎,终究没能保住,化成了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水。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天还没亮,就传遍了姑苏城的大街小巷。
钱万贯痛失爱子(他坚信是儿子),宠妾小产,形同疯魔。他认定是王氏善妒,蓄意谋害,不顾众人劝阻,当夜就将哭天抢地的王氏关进了后院的佛堂,扬言要休妻。
而就在钱府乱成一锅粥,钱万贯沉浸在丧子之痛和暴怒中时,一场针对他商业根基的致命打击,悄然降临。
桑梓乡蚕农将生丝以高于市价一成卖给神秘人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江南生丝市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些原本被钱家压榨、敢怒不敢言的其他蚕乡,也纷纷闻风而动。
有人开始观望,有人则私下打听那神秘买家的来路。
更重要的是,钱家以次充好、囤货居奇、哄抬绸缎价格的流言,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这些流言被有心人(沈绣心暗中指使)描绘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详细到某月某日,钱家绸缎庄将二等品混入一等品出售的具体批次!
一时间,钱家绸缎庄门可罗雀。原本的订单被纷纷取消,库存的绸缎堆积如山。那些被钱万贯高价请来鉴定奇楠香的所谓行家,此刻也跳出来落井下石,声称钱万贯购买的绝大部分都是赝品,根本不值那个天价!钱万贯成了整个江南商界的笑柄!
雪上加霜的是,钱万贯为了购买香料和填补亏空,早已挪用了大笔周转资金,甚至以部分桑园和商铺作为抵押,向钱庄借了巨款!
如今生丝原料被截胡,绸缎滞销,资金链瞬间断裂!钱庄的催款单如同雪片般飞来。
钱家这座看似庞大的商业帝国,在柳含烟小产的惨剧和汹涌的市场流言双重打击下,竟显露出摇摇欲坠的颓势!
醉仙楼,流云轩。
沈绣心临窗而立。窗外,姑苏河上依旧画舫如织,丝竹声声,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莺歌脚步轻快地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和一丝解气:姐姐!姐姐!你听说了吗钱家!钱家出大事了!
哦什么大事沈绣心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讶异。
钱家那个最得宠的柳姨娘,小产啦!听说是个成了型的男胎呢!钱老爷当场就疯了,把正室夫人关起来了!莺歌语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