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手彻底丧失了支撑的力量,骤然从我紧握针剂的手背上滑落!
沉重的冰凉如潮水般席卷上来,淹没了一切!
我猛地抬头!
朝阳熔金的光芒如同最强烈的视觉炸弹,瞬间充盈了整个视野,将莫云深映照得只剩下一个模糊深色的剪影轮廓。
可那光芒太刺眼了。
刺得我双眼剧痛,泪水在眼眶瞬间决堤。
那熔金的光芒疯狂地灼烧着我的视网膜,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沸腾奔涌的金红之海!
耳畔只剩下一片连绵不绝的、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是巨大悬崖之下,亿万颗金色水滴在汹涌咆哮着冲撞、碎裂、消融!
哗——哗——哗——
时间在这一刻被凝固在金色的熔炉里,又被剧烈的浪吼声撞得粉碎。
那只覆盖在我手背上、传来微弱但固执暖意的手,毫无征兆地骤然滑落!
沉重的冰凉猛地攫取了我。血液在瞬间凝固,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枚冰针顺着脊椎穿透四肢百骸!
我猛地抬头!
悬崖尽头,浩瀚的海天被无尽的熔金灌满。初生的太阳,正以一种近乎暴烈的姿态撕裂所有残余的阴翳,将万丈炽烈的光芒泼洒在莫云深身上。他的脸庞,他枯瘦的肩线,他靠在轮椅中单薄却依旧挺拔的身躯,都溶化在这片盛大燃烧的金辉里。
在那片浓烈到足以灼伤视网膜的金红光芒中,他的眼睛却依旧清晰地映出跳跃的光点。那光点直射进我的瞳孔深处。可是……有什么东西熄灭了。那锐利的、沉静的、燃烧着火焰的生命力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荒芜空寂的平静,如同风暴席卷过后狼藉无声的海面。
莫云深!我仓皇的声音撞在猎猎的风墙里,瞬间破碎。
回应我的,只有悬崖下永恒不息的、沉闷如雷的浪涛撞击声,如同大地的心跳。
他坐在轮椅中,一动不动。身体被毛毯裹住,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搏动。方才那覆在我手背传递微暖的肢体,此刻瘫软无力地垂落在轮椅扶手的边缘,指尖微不可查地蜷曲着,指向冰冷岩石上散落的花瓣残骸。他的唇角似乎还凝固着最后一丝复杂难言的弧度,像是嘲讽,像是疲惫,也像是……某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巨大的金红色光影在他静止的身形上剧烈地流动、跳跃,将他切割成明暗交织的剪影。在这惊心动魄的辉煌背景里,一切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又顷刻间被真空抽走。我只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带着巨大恐惧的心脏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钝响。
我几乎是扑跪着上前,手指带着冰冷的颤抖,触碰到他垂落的手腕内侧——那里曾经有过生命的脉动,是我无数次用指尖感受体温、确认心率的习惯位置。
入手一片彻底的、毫无生气的冰凉。
皮肤下的血管像凝固的枯藤,沉寂得令人窒息。
再摸向颈侧,同样冰冷坚硬。那片熟悉的、细微而坚定的搏动,消失了。
真的……停了
大脑空白了一瞬。协议上约定的执行时间,那一分钟倒计时的秒针,还残存在意识的某个角落疯狂跳跃,像是在做最后的倒数警告!那个冰冷的注满药液的针管,此刻还像一个残酷的信标,沉甸甸地压在我另一只颤抖的手心。
没有执行。
没有来得及。
滴——滴——滴——
幻听还是真实
心脏在那一刹那像被巨大的铁钳绞紧!
几乎是出于职业本能,我的手疯了一样探向自己胸前护士装的口袋。那个该死的、连接着病房里一直处于静默观察状态的生命体征监测系统的警报器!刚才它……它似乎在我被强烈冲击时短暂地嗡动了几下还是完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