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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濒临崩溃前的臆想

    指尖颤抖着捏住那个小小的、温热的方形硬物。没有闪烁的红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寂静得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它沉默着。如同轮椅上这具被熔金光辉笼罩、正在以无法阻挡的速度散失所有温度的身躯一样,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那份被莫云深撕碎、抛入海中的增补协议上最后的字迹——共享同一个心跳——像幽灵般在沸腾的金红光芒中灼烧着我的视网膜。

    共享……

    同一……

    心跳……

    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悲伤瞬间拧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冲垮了所有心理堤防。喉头腥甜翻涌,是拼命咬住嘴唇也无法阻挡的呜咽。

    我猛地伸出手,并非再去探查脉搏——那个动作在绝对的冰凉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可笑——而是用力抓住他垂落的、冰冷僵硬的手指。我的另一只手,还紧握着那支未能、也无需再被使用的注射针剂,滚烫的眼泪第一次无法控制地奔涌而出,大滴大滴砸落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

    眼泪滚烫,却暖不热那不断沁入骨缝的、生命流逝后的冰冷寒意。

    就在这时,我握针剂的手指猛地触碰到了另一件坚硬棱角的东西——是那个被他从膝头滑落、跌在轮椅前方岩石上的灰色帆布软袋。

    先前所有的混乱和巨大的悲伤几乎将它完全吞没。在莫云深最后说出现在……我只想……好好……看看你……之前,他曾经用尽力气将这个袋子推向我的方向。

    袋子没有束口,软塌塌地落在那片沾满夜露和残败花汁的冰冷岩石上,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东西。被狂风掀开了袋口的一角。

    我的手指僵滞着,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颤抖,慢慢松开了莫云深冰冷僵硬的手,转而一点点伸向那个袋子。

    指尖触碰到柔软但异常冰凉的布面。

    一点……极其突兀的……粉色

    在深灰色的帆布衬托下,那一点粉是如此刺眼。

    心脏像是在冰冷的海水里又沉了一下。

    手指仿佛有了不祥的意志,不受控制地拨开那厚重的灰色帆布,从袋中缓缓抽出了内里包裹的柔软物体——

    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围巾。

    围巾是手工编织的,用的是粗糙但异常温暖的羊毛线。颜色是柔和的浅粉色,带着点手染不均的细小瑕疵。

    抖开围巾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近乎被时光彻底冲淡的、极其特殊的气息逸散出来。那既不是海边的咸腥,也不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那是一种遥远、微寒、带着山野草木清冽气息的味道,被凛冽的寒风封存多年后,又在这个悬崖的边缘、莫云深的体温里捂了许久,才被重新释放出来——

    是高黎贡山。悬崖。湿冷雾气。沾满草叶与泥土的跋涉。

    五年前,那个同样寒冷刺骨的云南悬崖边缘。少年朗诵者身上沾满的草屑与山野气。

    我的大脑彻底空白!

    围巾展开时抖落了什么东西,轻轻飘落在岩石地面上。

    是一张泛黄、卷边的、拍立得相纸。边缘已经磨损起毛。

    照片上,是十六岁的我。

    我站在那个云南悬崖边缘凌冽的风中,背景是翻涌无边的浓雾和怪石嶙峋的陡坡。瘦小的身影裹在薄薄的外套里,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满脸未干的泪痕混杂着被冷风吹出的红晕,眼神呆滞而绝望,正被狂风吹得眯起来。

    我的肩上……

    围着一条粉色的围巾!

    照片中的女孩,几乎是我记忆中模糊的碎片。那时的我,满心都是如何走向脚下那片虚空,怎么可能留意到肩上临时系上的、用来抵御寒风的陌生围巾它是什么时候披上来的是那个少年为了挡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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