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婆婆认定我生女儿断了她家香火,天天往我女儿嘴里塞糖丸。
>女娃吃这个聪明!她笑得像庙里泥塑的恶鬼。
>直到女儿吐奶抽搐,我抢过糖丸送去检测——竟是致命毒药。
>婆婆在警局哭嚎:毒死丫头才能生男孙,祖宗规矩不能破!
>法庭上,我当众播放她哄骗女儿吃毒药的录音。
>丈夫却跪地哀求:妈老了糊涂,你撤诉我们还能生儿子!
>我笑着亮出离婚协议和亲子鉴定:你妈毒害的,根本不是你家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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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蝉鸣嘶哑,像一把钝锯子,来回拉扯着粘稠燥热的空气。客厅里,老式吊扇有气无力地转动着扇叶,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呻吟,搅动起一阵阵裹挟着尘埃和陈腐气味的热风,却吹不散一丝心头的憋闷。
哎哟,我的小祖宗!哭哭哭,就知道哭!赔钱货的嗓子倒挺尖!婆婆王凤仙尖利刻薄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狠狠砸在狭窄客厅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她布满褐色老年斑的粗糙手掌不耐烦地拍在怀里婴儿的襁褓上,力道不轻。
襁褓中,刚满月的女儿妞妞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惊着了,小嘴一瘪,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哭声又尖又细,带着初生生命最本能的恐惧和委屈,像无数根细针,密密地扎进林晚意的心窝。
林晚意正端着两盘刚从厨房炒好的菜走出来,滚烫的瓷盘边缘灼烤着她的指尖。妞妞的哭声像一道无形的鞭子抽过来,她手猛地一抖,盘子边缘一滑,其中一盘油汪汪的青菜啪嚓一声摔在地上,汤汁四溅,几滴滚烫的油星甚至溅到了她裸露的脚踝上,瞬间红了一片。她顾不上疼,也顾不上满地狼藉,慌忙把另一盘菜往桌上一搁,几乎是扑了过去,伸手就要抱回女儿。
妈!我来抱妞妞!
她的手还没碰到襁褓边缘,王凤仙抱着孩子猛地一侧身,动作快得不像个六十岁的老太太,用穿着廉价塑料凉鞋的脚,极其自然地踩在洒落的青菜和油汤上,油腻腻的鞋底碾过菜叶,发出黏腻的声响。她那双浑浊却精明的三角眼斜睨着林晚意,嘴角撇出一个极尽刻薄的弧度。
你抱你抱她能不哭你身上那味儿!一股子生丫头片子的晦气奶腥味,闻着就丧气!她一边说,一边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妞妞又颠了颠,动作粗鲁,看看这哭丧样!就是个没福气的丫头命!哭得我心烦,祖宗棺材板都要被她哭掀了!生下来就知道哭,哭得家里没一点旺气!我们老张家的香火哟,眼瞅着就要断在这赔钱货手里了!
字字句句,淬了毒,裹着冰,直往林晚意骨头缝里钻。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妞妞的哭声更大了,小脸憋得通红,小小的身体在王凤仙怀里不安地扭动挣扎。
妈!林晚意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腥甜的气顶着喉咙,妞妞才一个月大,她懂什么她哭是饿了或者不舒服了!
饿了不舒服王凤仙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丫头片子哪那么金贵哭两声怎么了哭累了自然就睡了!就是欠饿!饿上几顿,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嚎丧!她抱着妞妞径直走到窗边,刻意离林晚意远远的,嘴里念念有词,乖孙孙不哭哦,奶奶抱,离那晦气远点,省得沾了霉运,以后生不出带把儿的……
林晚意僵立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婆婆怀里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小身影。那是她十月怀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的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此刻却被她的亲奶奶,像嫌弃一块肮脏的抹布一样嫌弃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个深紫色的月牙痕,那点尖锐的刺痛感,勉强压住了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和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