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间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破布偶。
张建军看着母亲这副彻底崩溃、神志不清的模样,再低头看着几乎怼在自己鼻子上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那冰冷的结论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指骨破裂的剧痛传来,却丝毫压不住心口那股翻江倒海的、被彻底羞辱和愚弄的滔天怒火!
林晚意!!!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和可怕的女人,所有的伪装、算计、甚至那点虚伪的情意都彻底撕碎,只剩下赤裸裸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恨意,你耍我!你他妈一直耍我!我要杀了你!!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牛,不管不顾地朝着林晚意猛扑过去!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她的面门!
住手!旁边的民警反应极快,厉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擒住张建军的手腕,用力一扭,将他死死按在墙上!冰冷的墙壁贴着他因愤怒而滚烫的脸颊。
张建军!冷静!这里是医院!你再动手就是袭警!民警严厉地警告。
张建军被死死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喘着粗气,像一头濒死的困兽,赤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剜着林晚意,里面燃烧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林晚意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她平静地看着张建军被制服,看着王凤仙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孙子被民警架走,看着周围人群震惊、复杂、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她缓缓地收起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如同收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然后,她转过身,目光重新投向那扇紧闭的、通往重症监护室的门。妞妞还在里面。她的女儿,她唯一的、真正的亲人,正在为她承受着这场由愚昧、恶毒和背叛带来的可怕劫难。
恨意已经燃烧到了顶点,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灰烬,和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执念——守护妞妞,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她走到重症监护室的探视窗前。隔着厚厚的玻璃,她看到了那个躺在无数冰冷仪器中间的小小身影。妞妞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小小的胸膛在呼吸机的辅助下微弱地起伏着,脸色依旧苍白得透明,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林晚意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女儿滚烫的额头。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妞妞,她对着玻璃,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的沉重,别怕。妈妈在。那些伤害你的人,妈妈一个都不会放过。妈妈会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以后的路,无论多难,妈妈都会陪着你走下去。妈妈会给你……挣一个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未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高楼的缝隙,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她脚下投下一道长长的、孤单却异常挺直的影子。那影子连接着玻璃窗内沉睡的女儿,也连接着门外那个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世界。
一个月后,城郊一处环境清幽、管理严格的康复疗养中心。
林晚意抱着裹在柔软襁褓中的妞妞,站在一扇特制的、单向可视的观察窗外。妞妞经过一场生死劫难,小脸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比同龄的孩子瘦小许多,但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看着妈妈时,终于有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依赖和光彩。只是那眼神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呆滞,那是神经毒素留下的残酷印记。
窗内,是一个布置得如同普通家居的房间。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中央,一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老妇人,正背对着窗户,佝偻着腰,坐在一张塑料小凳子上。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旧毛巾粗糙缝制的、简陋的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