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摸摸看,是软的哦,不怕。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晚意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着米色风衣、气质温婉干练的中年女子,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和一个印着某某律师事务所标志的文件袋。她是林晚意的代理律师,姓苏。
苏律师,快请进。林晚意侧身让开。
苏律师走进来,目光首先落在垫子上的妞妞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妞妞今天精神看着不错。她轻声说。
嗯,今天阳光好,她好像挺开心。林晚意笑了笑,给苏律师倒了杯水。
苏律师在沙发上坐下,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神色变得郑重:晚意,案子彻底结了。王凤仙因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投放危险物质罪,数罪并罚,鉴于其精神鉴定结果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且案发时受顽固妄想支配,最终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在指定医疗机构(精神病院)强制医疗。她的精神状态,基本不具备恢复的可能了。
林晚意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十五年,强制医疗……那个老毒妇的余生,都将在铁窗和疯癫中度过。这结局,意料之中。
苏律师顿了顿,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份文件:这是张建军的终审判决。故意伤害未遂(针对你)、妨碍司法公正(试图销毁证据、串供)、侮辱罪(公开场合的言论),合并执行,七年有期徒刑。他名下的存款和你们之前共有房产分割后属于他的那部分,法院已经强制执行划拨,作为妞妞后续治疗和康复费用的赔偿金和抚养费,数额还算可观,应该能支撑很久。他……进去前,托人带话,说想见你一面。
林晚意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温透过杯壁传递到指尖,带着一丝暖意。她抬眼,目光平静无波:不见了。我和他,还有他那个妈,早就两清了。从今往后,他们母子是生是死,是疯是傻,都与我无关。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的决绝。目光转向垫子上,妞妞正努力地想要抬起小脑袋,黑亮的眼睛望向她,咿咿呀呀地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像是无意识的呼唤。
苏律师看着林晚意平静的侧脸,看着她望向女儿时眼中瞬间涌起的、足以融化坚冰的温柔,心中了然,也涌起一丝敬佩。她点点头:明白了。相关的法律文书和赔偿金到账凭证都在这里了。她将文件袋推到林晚意面前。
送走苏律师,房间里恢复了宁静。午后的阳光更加温暖明亮,将小小的客厅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林晚意走回垫子边,重新跪坐下来,拿起那只彩色摇铃。她没有再摇晃,而是将摇铃轻轻放在妞妞努力张开的小手旁边。
妞妞,她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女儿细软的胎发,声音低柔,像是在诉说一个承诺,又像是在播撒一颗种子,你看,外面的太阳多暖和。妈妈把那些坏人,都关到黑黑的屋子里去了。他们再也……再也不能伤害我的妞妞了。
妞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小脑袋微微偏向妈妈的方向,黑亮的眼睛努力地聚焦着,小嘴又咧开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这一次,那笑容似乎清晰了一点点。
林晚意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她俯下身,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长久而温存的吻。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妞妞柔软的小衣服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但这一次的泪水,不再是绝望和仇恨的结晶,而是冲刷过废墟后,劫后余生的酸涩与……新生的微光。
窗外,阳光正好。一株新移栽的绿萝,在窗台的阳光里,悄悄地抽出了一片嫩绿的新芽,怯生生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着光的方向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