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紫,四肢本能地剧烈挣扎蹬踹,发出痛苦的呜咽。那小小的、无助的挣扎,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意的心上。
你放开她!林晚意再也无法忍耐,猛地站起来,带得椅子哐当一声巨响。她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想要从婆婆手里夺回女儿。
干什么你!反了天了!王凤仙抱着妞妞往后一躲,尖声叫骂,我是她奶奶!我能害她好心当成驴肝肺!建军!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要打你妈了!
张建军终于放下碗筷,皱着眉,一脸被打扰的烦躁:林晚意!你闹够了没有妈给孩子吃点好东西怎么了大惊小怪!一天到晚没个消停!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力,横亘在林晚意和婆婆之间,像一堵冰冷的墙。
林晚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丈夫那张写满不耐和冷漠的脸,再看看婆婆怀里因那颗糖丸而呛咳挣扎、小脸憋得通红的女儿,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好东西……她喃喃着,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又像是某种东西碎裂的余音。
这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糖丸,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家中那令人窒息的、虚假的平静,激起的却全是污浊的泥浆和腐朽的沉渣。
从那天起,王凤仙的行为彻底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的温情。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口头上的刻薄和精神上的打压,而是将对林晚意母女,尤其是对妞妞的恶意,赤裸裸地付诸于行动。
妞妞的哭声,成了王凤仙施虐的号角。只要那微弱的、带着奶气的哭声响起,无论是因为饿了、尿了,还是单纯地想要母亲的怀抱,王凤仙总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她不再掩饰,动作粗暴地抱起妞妞,嘴里骂骂咧咧:哭丧!嚎什么嚎!吵得人不得安生!接着,便是林晚意最恐惧的时刻——她熟练地从那个似乎永远装着糖丸的口袋里掏出塑料纸包裹的小丸子,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塞进妞妞被迫张开的小嘴里。
林晚意试过阻止。她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妈,妞妞太小了,真的不能乱吃东西!你看她吃完总是哭得更厉害,还吐奶……她甚至偷偷藏起过婆婆口袋里的糖丸,但第二天,王凤仙总能变戏法似的拿出新的,并且变本加厉地咒骂她心思歹毒、想害孙女变傻、断了张家香火。张建军对此视若无睹,有时被林晚意求急了,只会烦躁地挥手:妈也是为孩子好!你懂什么别没事找事!
妞妞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差。原本红润的小脸渐渐失去了光泽,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黑亮的眼睛变得有些呆滞无神,反应也迟钝了许多。吐奶成了家常便饭,有时刚喂下去没多久,就哇地一声,将奶液混合着胃酸,甚至带着那糖丸溶解后的、令人作呕的怪异味道,一股脑全吐出来。小小的身体瘦弱下去,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她哭得少了,但每次哭,都带着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小胸脯急促地起伏,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晚意的心,就在女儿每一次痛苦的呛咳、每一次虚弱的呕吐、每一次呆滞的眼神中,被反复凌迟。她抱着女儿跑了几次社区诊所,老医生检查了半天,也只能皱着眉头说:孩子有点消化不良,还有点营养不良……当妈的奶水够不够注意饮食,别乱喂东西。林晚意张了张嘴,想说出那可怕的糖丸,但看着老医生不以为然的表情,再看看旁边婆婆那虎视眈眈、隐含威胁的眼神,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没有证据,谁会信她只会被当成一个产后抑郁、神经过敏的母亲。
无力感和深重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更令人发指的折磨接踵而至。王凤仙似乎从林晚意的隐忍中尝到了某种病态的掌控快感。她开始故意饿着妞妞。林晚意刚喂完奶没多久,妞妞因为肠胃不适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