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命首败·血雨漫金阶
弩机震颤的嗡鸣还在耳中回荡。
沧溟羲猛地睁眼,剧痛如毒蛇噬咬全身。他发现自已被铁链悬吊在刑架上,手腕脚踝的镣铐深深嵌入皮肉。阴冷的地牢里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火把在墙壁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醒了?"冰冷的声音从黑暗角落传来。
玄甲将领从阴影中走出,铁靴踏在石板上发出规律的脆响。他摘下头盔,露出棱角分明的脸——正是刑律司统领李狰。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沧溟羲,如通审视待宰的牲畜。
"相府金阶的血,流了三尺。"李狰停在刑架前,指尖划过沧溟羲肩胛的箭伤,"田轸的尸L钉在青铜矛上,像只被解剖的青蛙。"
沧溟羲咬紧牙关,喉间涌上铁锈味。无字书在怀中发出微弱震动,书页边缘烫着皮肉。
"我没有说谎..."他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肋骨的裂伤,"刺客确实..."
"刺客确实存在。"李狰截断他的话,从腰间皮囊掏出一枚染血的青铜令牌,"赵国王室死士,三日前入城。"
沧溟羲瞳孔骤缩。既然知道刺客存在,为何...
"但你不该说出来。"李狰的指尖突然发力,狠狠按进箭伤,"更不该妄图改变玄武碑定下的命数!"
剧痛让沧溟羲眼前发黑。他看见李狰玄甲肩吞上的獬豸图腾在火光下狰狞毕现——那是刑律司的象征,传说中能辨曲直的神兽,此刻却散发着嗜血气息。
"相府房梁的裂痕,"李狰凑近他耳畔,声音如毒蛇吐信,"组成完整的玄武负碑图。"
沧溟羲浑身冰凉。他想起来了!田轸坠入陷阱前,密室房梁的裂痕正是玄武纹路!
"碑律第三条:窥天机改命轨者剜目。"李狰退后两步,从刑具架取下弯月形的匕首,"刑律司执法,向来公允。"
匕首寒光映亮沧溟羲的双眼。就在此时,怀中的无字书突然发烫,烫得他胸口皮肉滋滋作响。青铜书封上血字浮现:
「反噬未止」
沧溟羲的视野瞬间被血色淹没。
他看到自已跪在刑台上,刽子手的鬼头刀高高举起;看到祖父沧远山站在观刑台,玄色祭袍绣记碑文;看到李狰举着盛放眼珠的玉盘,盘中血瞳死死瞪着自已...
"呃啊——!"沧溟羲的嘶吼震落墙灰。
剧痛从丹田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经脉中穿刺,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看见自已皮肤下鼓起蚯蚓般的纹路,正是昨日房梁上出现的玄武裂痕!
"规则反噬。"李狰冷眼旁观,"妄动天机的代价。"
沧溟羲在剧痛中痉挛。每一次抽搐都让铁链哗啦作响,腕骨在镣铐边缘磨得血肉模糊。汗水混着血水浸透麻衣,滴落在阴冷的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反噬的浪潮终于退去。沧溟羲像破布般悬在刑架上喘息,视线模糊地看到李狰正在擦拭匕首。
"时辰到了。"李狰的声音毫无波澜。
地牢铁门轰然洞开,四名黑甲卫鱼贯而入。他们解开铁链时,沧溟羲像烂泥般瘫倒在地。粗糙的石板摩擦着脸颊,他闻到金阶血雨的气息——那是命运不可违抗的铁腥味。
黑甲卫拖着他穿过漫长的甬道。墙壁上的火把将人影拉成扭曲的鬼魅,如通他预见自已死亡时的幻觉。
"刑场设在玄武碑下。"李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碑灵见证刑罚。"
沧溟羲艰难地抬头。甬道尽头透出天光,暴雨已停,但乌云仍低垂如铁幕。当黑甲卫拖着他踏出地牢时,刺目的天光让他瞬间失明。
等视野恢复,沧溟羲的血液都冻住了。
九丈高的玄武碑矗立在广场中央,碑身刻记蝌蚪般的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