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碑律昭彰·剜目令初现
青铜剜目刀的寒气贴着沧溟羲的眼皮。
他跪在沧家祖祠的玄龟石雕前,双手被反绑在祭柱上。祖祠穹顶绘着巨大的玄武负碑图,龟蛇交缠的巨影笼罩着他,仿佛随时会扑下来噬人。
"沧家守碑三百年,从未出过你这等逆种!"沧远山的声音在空旷的祖祠回荡。老人枯瘦的手指抚过剜目刀的刃口,刀锋割破苍老皮肤,血珠顺着凹槽滴落。
血滴在沧溟羲脚边溅开,瞬间被石砖吸收,留下暗红斑痕。沧溟羲突然想起玄武碑吞噬鲜血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涌。
"祖父..."他刚开口,就被冰冷的刀背抽在脸上。
"住口!"沧远山眼中燃烧着沧溟羲从未见过的暴怒,"你可知伤碑是什么罪过?"
祠堂大门轰然洞开。李狰带着黑甲卫鱼贯而入,铁靴踏碎祖祠的肃穆。
"按碑律第三条。"李狰的声音如金铁交鸣,"窥命改运者当剜目示众。"
沧远山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沧家自有家法!"
"玄武碑裂痕深三寸。"李狰亮出手中玉圭,圭上刻着獬豸图腾,"刑律司奉诏执法——即刻行刑!"
沧溟羲瞳孔骤缩。他看见玉圭底部沾着暗红血渍——是田轸的血!刑律司竟用丞相血祭过的法器施压!
沧远山身形晃了晃,碑杖重重顿地:"此子虽孽,终究..."
"沧长老莫非要抗碑?"李狰突然掀开臂甲。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烙痕组成碑文——那是刑律司执法者的戒律印!
沧远山如遭重击,踉跄退后两步。祖祠四壁的玄武图腾突然泛起幽光,龟蛇之影在墙壁游走,发出嘶嘶声响。
"好..."老人声音瞬间苍老十岁,"就在此...行刑吧。"
剜目刀被李狰接过时,沧溟羲怀中的无字书骤然发烫。青铜书封浮现血字:
「触碑律三:剜目」
李狰的刀尖抵住沧溟羲左眼:"刑律司执法,向来公允。"他的声音冰冷无波,"你是自已动手,还是我帮你?"
沧溟羲突然挣动。反绑的麻绳深陷皮肉,手腕磨出森森白骨。就在挣扎时,他的指甲无意间划过李狰手臂。
"嘶啦——"
玄甲护腕的系带断裂!李狰小臂完全暴露,戒律印下方赫然现出三排深褐色齿痕!那伤痕极深,如通被野兽撕咬过,在火把下狰狞可怖。
祖祠内死寂无声。黑甲卫们下意识按住刀柄,沧远山浑浊的眼中闪过异光。李狰却纹丝不动,任由齿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十年前。"李狰的刀尖纹丝不动,"邯城饥荒。"
沧溟羲如遭雷击。他记得那场大灾!饿殍千里,易子而食...
"这齿痕,"李狰的声音像淬毒的冰棱,"是暴民啃的。"
刀尖突然刺破沧溟羲的眼皮,温热血珠滚落:"他们啃我的肉时,也在喊公道。"
沧溟羲的惨叫卡在喉咙里。无字书在怀中疯狂震动,书页间渗出金色血珠。他看见李狰瞳孔深处有东西碎裂——那是十年前啃咬他手臂的孩童眼睛!
"动手!"李狰厉喝。
两名黑甲卫按住沧溟羲的头颅。剜目刀冰冷的弧刃贴上眼球,瞳孔倒映出刀身上扭曲的自已。
"等...等等!"沧溟羲嘶吼,"我能看见碑裂真相!"
刀尖微顿。
"玄武碑的裂痕!"沧溟羲抓住最后生机,"不是意外!"
李狰眼中寒光爆射:"说!"
"碑座的血..."沧溟羲急促喘息,"田轸的血渗入碑基时,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碑文在吸血!"沧溟羲的右眼因恐惧而瞪大,"那些蝌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