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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院子一角,在夜色里像一个巨大的、不祥的沉默方碑。

    我低着头,避开那些疲惫而疑惑的目光,像个小偷一样溜进了奶奶生前住的那孔土窑。熟悉的土炕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又让我鼻子发酸。我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惨淡的星光,径直扑向那个立在炕边的旧五斗橱。

    踮起脚,手伸向最上面一层。指尖果然触碰到一个方方正正、带着木质纹理和冰凉金属包角的匣子。心,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我摸索着找到那个小小的黄铜锁扣——它竟然没有锁!只是虚虚地搭着!

    轻轻一拨,锁扣弹开。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沉重的红木盖子。

    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干燥草药和淡淡樟脑丸的气味弥漫开来。匣子里东西不多,几枚早已不流通的铜钱,一个褪了色的银镯子,几张泛黄的老照片……还有一本薄薄的、用蓝布做封面、线装订起来的册子,静静地躺在最底下。

    就是它了!

    我颤抖着手,把那本册子捧了出来。它很轻,蓝布封面已经磨损得发白,边缘起了毛。我走到窗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没有想象中血淋淋的诅咒或邪异的符文。

    映入眼帘的,是工整得甚至有些娟秀的毛笔小楷,字迹我无比熟悉,正是奶奶的手笔!一行行,一列列,清晰罗列着:

    丁酉年三月初九。村东王麻子,趁夜潜入李寡妇家,窃取腊肉一方,悬挂于梁上三日。罚其腹泻三日,小惩大诫。

    戊戌年腊月廿二。赵铁柱,酒后归家,无故殴其妻张氏,致张氏手臂淤青。令其翌日挑水途中摔断门牙两颗,以儆效尤。

    庚子年七月初一。外乡货郎孙二狗,于集市以次充好,欺诈老幼,强卖劣质针线布头。使其归途驴惊,货物散落泥沟,血本无归。

    辛丑年五月十八。周浩然(小满同学),负心薄幸,言语轻佻,致小满伤心垂泪数日。此子心性浮躁,当使其受些磋磨,静心思过。令其……

    后面的字迹似乎被水渍晕染开了一小块,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出求职受挫、诸事不顺之类的意思。

    我一页页翻下去,指尖冰凉,心脏却像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每一笔,每一划,都记录着村里或大或小的不平事,偷鸡摸狗,恃强凌弱,坑蒙拐骗……而奶奶,这个看似与世无争、永远温和笑着的老太太,竟然通过她供奉的猫鬼神,在默默地为这个小小的村落主持着她所理解的公道!

    没有血腥的杀戮,没有骇人的报复。她所做的,更像是一种精准而克制的惩戒,如同一位严厉又慈爱的家长,用带着痛感的教训,去矫正那些偏离了轨道的行径。王麻子偷肉,罚他跑肚子;赵铁柱打老婆,让他摔掉门牙;孙二狗行骗,叫他赔光本钱……而周浩然,那个伤了我的混蛋,奶奶也只是想让他受些磋磨,静心思过……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滴落在发黄的纸页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原来那些年村里流传的老天有眼、恶有恶报的巧合,背后站着的,竟是奶奶和她那只从不离身的黑猫!她默默地守护着这个村子,用一种无人知晓的、甚至带着点黑色幽默的方式,维系着她心中的秩序与温情。而她付出的代价……

    看…明…白…了…

    那个沙哑干涩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窑洞里响起,就在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只见大福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蹲在了炕沿上,就在奶奶生前常坐的那个位置。幽暗的光线下,它一身黑毛几乎融进阴影里,只有那双冰冷的琥珀色竖瞳,如同两点不灭的鬼火,直勾勾地看着我,看着我手中那本摊开的、记录着奶奶秘密的祭品名录。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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