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片代表毁灭的冲天狼烟中,艰难地穿透出来!微弱,却无比清晰!
那信号……是……是……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那不是告急!那不是绝望!
那是……反击的信号!是义父萧恒在最黑暗的深渊里,向苍穹,向他的袍泽,向他守护的土地,发出的不屈咆哮!
是元帅!元帅还在!副将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狂喜的颤抖,反击!大帅在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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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天际那一点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反击烽火,如同在万丈深渊中骤然点亮的星辰,狠狠撞进我几乎被绝望冰封的胸腔!心脏在窒息的剧痛后,爆发出狂野的搏动,滚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大帅!是大帅的信号!隘口之上,所有将士都看到了那点穿透死亡烟幕的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濒死的绝望瞬间被一种更炽烈的、近乎癫狂的意志取代!那是他们的军神!他们的魂!旌旗军的脊梁,还在!
杀——!!!震天的咆哮压过了隘口下方叛军的鼓噪,如同受伤猛虎最后的反扑,带着决绝的死志。滚木礌石如同山洪倾泻,箭雨更加密集,带着同袍的怒吼,狠狠砸向因看到北方告急狼烟而狂喜冲锋的叛军!方才还摇摇欲坠的防线,竟在瞬间爆发出令人胆寒的韧性,硬生生将叛军凶猛的攻势又顶了回去!
然而,这短暂的狂澜力挽,是用透支生命换来的。每一个士兵都在燃烧自己最后的力气,血丝布满双眼,手臂因连续拉弓而颤抖撕裂。火墙已经熄灭大半,只剩下零星的火苗在焦黑的尸体和破碎的车架上苟延残喘。叛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短暂的混乱后,在镇西侯刘琮和平阳王疯狂的督战下,再次组织起更庞大、更疯狂的冲击!巨大的攻城槌被推到阵前,裹着生牛皮的厚重盾牌连成移动的城墙,士兵踩着同袍的尸体,嘶吼着向上攀爬。
隘口,摇摇欲坠。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口,北方的地平线上,烟尘再起!但那不是旌旗军的援兵,也不是蛮族的主力。那是一支……残兵!一支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军队!
破碎的旌旗——依稀还能辨认出属于蛮族精锐王庭铁卫的狼图腾,此刻却被血污和尘土浸染得模糊不清。士兵身上的皮甲撕裂,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坐骑瘸着腿,口鼻喷着带血的白沫。他们的人数不多,大概只有数千骑,却带着一股比数万大军更恐怖的、濒死野兽般的疯狂和怨毒!他们像一群被烈火燎伤、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狼,不顾一切地朝着飞狐陉——这条看似唯一的生路——亡命冲来!
蛮族……是蛮族的溃兵!副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他们是从黑石口方向逃出来的!
黑石口!义父的反击信号!这支溃兵的出现,如同最冰冷的注解,印证了黑石口那场战斗的惨烈与辉煌!义父……他做到了!他用难以想象的代价,重创甚至击溃了蛮族主力!这支溃兵,就是那场辉煌胜利下,溅射出来的、带着剧毒的残渣!
他们现在,要冲关!他们要撕开飞狐陉,逃回草原!或者……更糟,他们会像受伤的毒蛇,将所有的怨恨和疯狂,倾泻在这片阻挡他们去路的土地上!
腹背受敌!真正的、致命的腹背受敌!
南面,是数万杀红了眼、意图开闸放狼的叛军,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不断冲击着即将崩溃的堤坝。
北面,是数千头被逼到绝境、只想撕碎一切阻碍的蛮族溃兵,带着地狱归来的煞气,直扑隘口后路!
而我们,是夹在这两股毁灭洪流之间,仅存的、薄如蝉翼的屏障!
将军!怎么办!士兵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对死亡的恐惧,有对袍泽的牵挂,但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