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水滴坠入缸里,响声清脆,天上的星子稀稀落落,似乎有两三颗也掉进水面,摇摇晃晃地闪着光。
几乎没有犹豫,江时延一口拒绝: 不行。
为什么? 温词月正用眼角余光小心地看水中星,听到他的拒绝,立刻嚷起来, 我付你钱,不会白睡你的。
这位小姐,请你注意措辞,我是个正经人。
温词月闻言,停住了急急从小挎包里摸钱的手。
不是钱的问题。 江时延的耳根忽然泛出一点点粉色,语气却生硬不少, 我给你找家酒店住。
酒店?黑黢黢的晚上,巨大的窗户,飘飘的纱帘,温词月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我不住酒店,我害怕。 温词月说得理直气壮。
今天你也看到了,那边是一室一厅,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住哪儿?
这个温词月早就想好了,她立刻提议: 我睡沙发,反正我腿短,沙发完全够用。
为了住在江时延家,温词月真是豁出去了。
打地铺也行,我很能吃苦的。 她继续苦口婆心。
别白费口舌了,我是宇宙级正直的人,绝对不会不顾做人的底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江时延双手插兜,长身玉立,语气不容置喙。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完全信得过你。
不行。
在我去学校报到之前,可以包你的三餐,我做饭超级好吃,是我们镇上的名厨。
说到吃,刚才还态度坚决标榜自己宇宙级正直的江时延顿时安静下来。
名厨 就意味着做饭很好吃。江时延捂了捂胸口,有点心动的感觉。
虽然他二十好几的人了,但有些小毛病从小带着,至今没改,比如挑食。
更要命的是,江时延这双手,古董文物倒是摸过不少,奈何实在与灵巧无缘,更是在厨艺上毫无天赋可言,每次都是简单地折腾两口吃的,要么就去各种叔叔阿姨大爷大婶家蹭饭。
偏偏他胃娇贵、嘴挑拣,想吃顿称心如意的饭,完全靠运气,这会儿听说温词月是 镇上名厨 ,一颗心激动得怦怦跳。
那先给你一周的实习期,记得三餐要准时到位, 江时延的脑子最终败给胃,看着地面上一长一短两道影子,妥协道, 我不收房租,但如果饭不好吃,你就会被扫地出门。
温词月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一口应下来: 好!
回家。 喜忧参半的江时延去推二八大杠。
这种老式自行车很高,温词月坐上去,两条腿根本沾不到地面。她晃着小腿,揪着江时延的一点衣角,江时延继续蹬着车子,带她穿行在歪七扭八的小巷子里。
温词月,为了掩人耳目,对外人一律说你是我的妹妹,记住了吗? 江时延叮嘱道。
温词月乖巧地点头: 记住了。
江时延还不满意,得寸进尺道: 快叫声哥哥给我听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温词月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 大哥! 原本嘹亮的虫鸣顿时隐了隐。
没料到她这一嗓子叫得颇有些气壮山河的感觉,江时延的肩膀一抖,差点没掌稳车把, 悻悻地想,不就是让你叫声哥吗,怎么还有脾气了。
月亮, 江时延实在担心毁她的清誉,又唠叨, 我们再把故事编得具体一点,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三姑的二姐的闺密的孩子,来此地求学,没有地方落脚,因为我太善良,所以收留你,给你一个地方住。
温词月脱口问: 你爸爸不是独生子吗?
江时延有点奇怪: 你怎么知道?难道我说过?
温词月赶紧捂住嘴,愣了两秒,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