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绵延,铺在宽广的墙壁上,辽阔浩大。
姜词一只手叉腰,扭头看他: 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额头上沾上了一点白色颜料,刘原看了一眼,立即移开目光: 我 我觉得很好看,风景很美。
姜词浅笑了一下,脱下工作服,挂在梯子上: 我下午休息半天,明天来画另一面墙。
有了经验,姜词的速度明显提升。她画画停停,抽空还与刘原聊聊天。
刘原在她的询问之下,将自己家里的情况一股脑儿倒了个干净,但他怀疑她或许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又画了两天,姜词突然感冒了。
崇城的夏天烈日凶猛,外面热浪腾腾,室内空调温度又开得极低,人进进出出,乍冷乍热之下极易生病。姜词强撑着坚持了半天,晚上回去却开始发烧。她打了两天针,眼看着刘原所说的开张的日子迫在眉睫,而画作进度刚过一半,退烧之后,她立即赶去公司。
刘原正要下班,见她戴着一副口罩进来,愣了愣神: 姜小姐,你感冒好了?
还没,我今晚要赶一赶工。
那 那要不我在这儿陪着你?你一个人怪冷清的。
姜词咳嗽几声,摆了摆手: 不用。
夜色渐深,等姜词回过神时,已是晚上十点。在梯子上站得久了,全身的骨头都往外泛着疼,似要散架一般。空间很静,只有头顶中央空调卖力地呼呼吐着冷气。她揉了揉肩膀,缓缓爬下梯子,将画具清洗干净,脱下工作服走出公司。
这一带都是写字楼,夜里远不如白天热闹。姜词在公司门口站了一会儿,没看见一辆出租车。她打算走几步去路口,那里紧挨着主干道,拦车兴许更容易些。正在这时,前方突然灯光一闪,一辆车子朝着这边驶过来。
姜词眯眼,往旁边让了让,迈开脚步继续前行,没走出几步,那车子骤然停下,恰恰停在她的身边。
车窗打开,驾驶座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姜词愣了几秒: 梁先生?
梁景行的手臂撑着车窗: 我回公司拿点东西。
姜词有些惊讶,指了指身后的建筑: 这是你的公司?
算是吧 梁景行点头, 你怎么在这儿?
姜词正要回答,忽觉嗓子口一痒,立即别过脸,捂住嘴咳了几声。咳完之后,她转过头来看着梁景行,笑了一下: 替你画画呗。
梁景行一愣: 陈同勖先生派你过来的?
姜词点头。
沉默了数秒,梁景行开口: 上车,我送你。
姜词想了想,没有推辞。这个点,公交车已经停运,打车回去费钱。况且,她画了数个小时的画,又生着病,整个人早累得像条狗。
上车坐好以后,她先从包里掏出口罩,重新戴上。
梁景行看她一眼: 感冒了?
姜词垂眸,点了点头。
我每次见你,你好像都在生病。
没有 戴着口罩,她的声音显得很闷, 只有第一次和这一次。
吃药了吗?
嗯。 姜词累得无心交谈,伸手打开了车载广播的功放,身体往后靠去,闭眼低声说道, 我睡一会儿,到了请叫我。
是首英文老歌,低沉的男声,十分具有年代感,像是复古照片,或者噪点严重的黑白电影。汽车缓慢行驶,姜词紧闭着眼,一首一首往下听,思绪渐渐模糊,陷入混沌。
不知睡了多久,她骤然惊醒。她抬起头,茫然看了看四周,望见沃尔玛超市的招牌时,才知道已经到了晚霞路。车子已熄了火,停在一棵悬铃木的树下,驾驶座上没有人。
姜词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半。她打开车门下去,走了没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