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不再发光的落日
场散步。好似平地一声惊雷,我所有真假难辨的镇定全都灰飞烟灭了。
【五】
最后几场秋雨下完,白昼越来越短,天也渐渐冷了。十二路公交车开了空调,里外的温差不小,窗户玻璃上都起了一层厚厚的水汽。
我百无聊赖地在窗户上瞎画,并不大想搭理费骁,奈何他精神抖擞,拽着手中那个造型精巧的地球仪挂饰兴奋得没完没了。
“苏苏,你说黎晚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啊?”他说完,迟疑了两秒,想到了什么,自己别扭地扯了扯嘴角,“她不会对我有什么意思吧?”
“不会的。”我冷漠地看着他说。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送这个给我?她书包上已经有一个了。”
“你想多啦。”我把挂饰拿过来放到他的面前转了两圈,“这是什么?”
“地球啊,谁不知道。”
“她的意思是,地球上有这么多姑娘,你就放过她吧。”
说完,我觉得心里好受些,可费骁不乐意了,他一把从我手中夺过挂饰,十分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怨声道:“就不该问你,你知道什么?!”
他说完,车子就颠簸了一下,窗户被抖开了一条缝隙,冷风像刀子一样灌进来,好似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全部的自尊。那些莫名其妙的哀怨和委屈毫无意义,发泄不出来,也吞咽不下去,若是没有人在乎,那么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羞耻。
那之后好几个月,我没有理会费骁。为了避免和他坐同一辆车,我刻意早起十分钟。偶尔会有例外,在车上碰见,他在车头,我在车尾,眼神若不小心对接上了,我转头之前都能看见他疑惑和试探的目光。
他向来不怎么懂女孩子的心思,我都知道。事实上,在遇见黎晚之前,他是没有兴趣了解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因此,我常常劝解自己,一切都没有必要。就算我跟他冷战一百天,他也会以为只是没有讲清楚的一场误会。
“反正你俩也不可能,毕业大概就分道扬镳了,还不抓紧时间好好在一起,管它什么身份呢。”
楚楚是我的好朋友,她了解我心里的纠结,说话也一针见血。可惜我虽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敢轻易让自己越陷越深。加之课业繁重,事有轻重缓急,我与费骁便一直保持着不相往来的状态,直到进入高考的冲刺阶段。
学校的氛围越来越紧张,周一的晨会变成了誓师大会,优秀学生轮流去主席台下发言。记不清是哪一天,教导主任神采飞扬地在国旗下宣布,因为在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拔得头筹,黎晚同学已经得到了北京一所理工科大学的保送资格。
台下议论声纷纷,大多是在感慨黎女神在蒲江一中的传说,将会以这样光辉的成绩画上句号。我没忍住往右边的队伍看了一眼,隔壁班的男生队列里明显少了一个人。
我在花坛边偶遇费骁,是在我们冷战的第九十八天。他蹲在玉兰花下扒拉泥土,神情焦虑,口中念念有词。
“应该就在这里。”
我大概在他面前站了三分钟,他才终于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惊喜,可话在说出口的前一秒,又被冷风吹散,大概是忌惮于我这么久以来“莫名其妙”的冷漠,他只是抿了嘴,又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
我内心挣扎了几秒后,还是举了白旗。
“找什么?”
費骁惊讶地看着我,表情复杂,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挂饰,书包上的,好像丢这儿了。”
早春的雾气像极了冰融化成的水,让人的睫毛也下起了雨。
【六】
天气暖和以后,公交早班车时间提早了二十分钟。人流分散了一些,我偶尔能在后排占到一个座位。
我和费骁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