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不再发光的落日
于好,仍然一起上学和放学。他没有问起多日来我的冷漠,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不用猜也知道,他八成会把那些百转千回的情绪归结到我和他的某次小争执上。而我也懒得再去引导和探寻了。
每天早上,费骁会揣着两个包子上车,我们俩一人一个。我吃完以后,通常会坐在椅子上再眯一会儿,令人惊异的是,费骁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良好习惯,在车上掏出随身听练习英语听力。
不仅如此,平日里最爱打的篮球,他也搁下了,我曾不止一次地看见他拒绝打球的邀约。为此,他的好朋友胖子还背地里找我打听,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方便运动了。
“跟变了个人似的。”胖子十分疑惑。
我原先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转了性,直到有一天,他很认真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说实话,你觉得我能考上北京的大学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很为难人。我不想说假话,说真话又怕打击到他学习的积极性,因此斟酌再三,谨慎地说:“不挑学校的话,应该也是有机会的。”
费骁没有接我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书上的单词,仿佛能看到其他什么东西似的。
那时我才慢慢知道,在我单方面与他冷战的这些时日里,他已经凭着一腔孤勇,成功地落入与我一般的境地——以好朋友的身份盘踞在心上人的身边。
或许他比我还成功一些,至少那些蓄意的邂逅都不会被忽视,黎晚终究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她时常会送费骁一些学习资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十分不避嫌地鼓励他:“我相信你。”女神蕙质兰心,聪慧善良,即便还没有明确地表明态度,但也算乐于帮助后进生的成长了。
因此,费骁学得越发投入了。我看着他努力追赶的背影偶尔会感到心酸,可理智被情绪埋没之前,我通常又会被自己嘲笑一番。
人家好歹还有个努力的方向,光这一点,我就比不上。
“你看啊,你爸爸长期在上海工作,你成绩又好,考去那里的好学校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你去上学,再让阿姨也过去,一家三口不是又能住在一起了吗?!以后你想读研读博也好,成家立业也罢,就都留在上海,我们这儿又没什么发展空间……”
费骁头头是道地规划好了我的前途,看起来是关切,可一字一句又像是剜心之刃,刀刀都在提醒着你,他的未来根本就不会有你。
高考结束以后,我就随着父母去南方旅游了,其间没有联系任何人。一直等到成绩出来,学校开始填志愿,我才带着那份不好不坏的成绩回家。
我左脚刚踏进班级,楚楚就风风火火地拉着我跑了出去。
“快,快来!”
“怎么了啊,到底什么事?”
她不说,只飞快地跑,一直到操场的看台上才终于停下来。我伸长脖子往下面一看,费骁和黎晚两个人正沿着塑料跑道最外圈慢悠悠地散步呢。
六月初夏,日头也不小,两人像是察觉不到热似的,连把伞都不打,硬生生往太阳底下凑。
许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吧。我心里想着,嘴上还没说,楚楚就惊惧交加地低呼了一声:“你别哭啊。”
我回头一看,天空变得明亮又模糊。
【七】
夏天快过去大半,我都没怎么见过费骁。
我没有主动联系,他看起来似乎也忙碌得很。
我听楚楚说,相熟的几个朋友都八卦过,说费骁虽然没考上北京的大学,但还是凭着真心感动了黎晚,赢得了女神的芳心。
第一次听到这些传闻时,我比预想中的要镇定。那无数次痛哭的机会,总在夏天的午后悄悄溜走,我望着头顶旋转的吊扇,像望着一轮缓缓下沉的落日,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