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吻过海岛
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于是,那只手最终没落下,他很克制地收回,就对我说了一句——
“我去去,顺便和她讲清楚,等我回来。”
殊不知,这一句话比任何告白都威力大,令我动容。
于是,我在医院等医生来检查,乖乖地听医嘱,和所有值班的急诊科护士说新年快乐,心里有什么像要满溢出来,必须和全世界分享。
护士长开玩笑:“嘿,小姑娘真给力,受这么重的伤还笑得那么欢喜。”
我笑得更欢:“因为刚许的新年愿望快实现了。”
可我没想到,徐域很快就回来了,却是陌生的、崩溃的他。
醉汉一行被派出所带走,暴力斗殴面临刑拘,却不料对方还有漏网之鱼,尾随到医院,在徐域和宋萝摊牌不设防的时刻,从背后捅刀。接着,我没能演完的美女救英雄戏码,宋萝发挥到了极致。
徐域格斗技巧过硬,对身体部位的常识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看看宋萝的刀口和方向,他心里有了数。
我见他满手的血,比我之前流的血还要多,难得地慌乱了——
“尔意,宋萝她说疼,她喊好疼……”
我强作镇定安慰他:“没事的,宋萝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看,上次我被钢丝刺穿脚踝,血流了大半天,最后不也没事吗。”
可急诊科的医生进手术室没多久,忽然出来要求家属签字:“伤到卵巢,必要时……”
瞬间,我想到高考暑假看的那部偶像剧,徐域说:“生孩子太疼了,全世界的姑娘都该被捧成公主。”
而那年,那个除夕,宋萝这个货真价实的公主,不会再疼了,却终生都不会再感到快乐。
依旧是那年,那个除夕,我知道自己那个关于公主的梦,也已经落幕。
Part-8
——你在街上随随便便遇见的一个路人,或许是别人做梦都想见的故人。
写下这句话时,我自己都觉得矫情。为了赚稿费,我容易吗?!因为有的伤口,暴风过境后的残忍,或多或少在时间的安抚下已然收拾干净。
就像在大院里,徐域收拾着和宋萝出国的行李,我和他见的最后一面,那样云淡风轻。
“真要细数你哪里好,我反而数不出。可能就是因为十三岁那年,你冒着暴雨帮我收了一摞衣裳。奇怪吧,有些感觉就是一瞬间的,本来在此之前我还很讨厌你呢。庆幸的是,人的一生那样长,这样的瞬间还会有很多,错过这个,还会有下个,所以,别人的心情,你就不必挂念了,只要记得好好照顾她。”
他神色复杂,却只留下两个字:“珍重。”
珍,而重。
再有徐域的消息是两年后,他和宋萝的婚讯。
婚礼在印尼一座出了名的海岛举行,我爸妈受邀前去。我也在受邀之列,可临近年关,翻译工作收尾太忙,终是缺席,倒是我妈回来后显得兴致高昂——
“唉,眼看着长大的小伙子,和半个儿子没区别,当初还和你爸幻想过你俩有没可能呢,转眼就结婚了。别说,孩子还是挺有良心的,见你没来,要我问问你的近况,什么……有没有找到一瞬间的人?什么意思?哎哟,我也没问清楚,孩子酒喝多了,那眼睛红得跟哭过似的,看得我都心疼。”
然后,我哭了,我妈一愣,却不心疼,只说我傻,随即默默地帮我收拾房间,包括我那看似收拾过却凌乱的行李,以及刚收到的杂志样刊,封面上一段小字引语——
你知道吗?
你在街上随随便便遇见的一个路人,或许是别人做梦都想见的故人。
若有朝一日你碰到了他,替我告诉他,终其一生,我都不会遇见那个“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