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恐惧终于在一刻冲破囚笼，山呼海啸淹没了所有意识，全身骨髓都淹进了冰冷黑暗的深海——

    “要么就干脆，让彻底不行了吧。”

    不，不要！

    扔掉！不要！——

    “……！！”

    吴雩骤然睁眼，呼地坐起。

    光透过窗，洒在雪白被褥上，病房面墙壁明晃晃、亮澄澄的。铁架上输袋正一滴滴落进软管，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束百合，水顺着瓣滑落来，啪嗒一声滴在桌面上。

    “醒了？”林炡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微着伸了个懒腰，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膝盖上，显然刚才还在工作，“——醒了就好。医生说你没有碍，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睡一觉。”

    “……”吴雩久久盯着，声音沙哑艰涩：“你不是回云滇了么？”

    “电话打到一半没声了，再打死活不通，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林炡合起电脑，收进脚边皮质良、做工考究，完全看不牌子的深棕公文包里，道：“我当场掉头买机票，半夜的赶来津海，果然宿命让咱们再一次在医院里喜相逢了。——就为这，我今天得推掉两个会，还不知道回去要被姓冯的老头骂成什么样儿呢。”

    吴雩的头发有一了，刚醒来比较凌乱，乱七八糟地挡住了额角。侧对着窗，光映得脸比平时还白，眉骨上方、眼角周围甚至有反光的感觉，反衬得瞳孔黑森森的。

    好像完全没听见林炡刚才篇话似的，缓慢重复了一遍：“你回来干嘛？”

    林炡正起身给倒水，闻言动作一顿。

    几秒钟后放玻璃杯，回过头来看着吴雩，叹了气：“你觉得呢？”

    “明明可能只是你信号不好或有急事，我却拿着手机坐立不安，只能半夜的一路飙回机场，飞来医院，临时请假，彻夜陪床——我为什么要赶来，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病房里安静异常，门外的人声和脚步，窗外马路上的喧嚣，甚至于们彼此相对的呼吸声，突然都变得格外明显。

    吴雩沉默来，坐在病床边，手肘搭在两个膝盖上，玻璃窗映半低垂的侧影，看不清楚神。

    天生外貌上有优势的人，从小就容易获得别人的肯定，因此通常会更矜持、自信，身形气场上也会更挺拔一些。林炡见过吴雩学时代的旧照片，不说如何意气风发，光站在里就像是一棵年轻的树，即便是十多年前低劣的像素条件，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神采飞扬。

    照片跟现在沉默拘束的侧影相比，真的相差太了，像是从灵魂里活生生扭曲了一个人。

    “……你昨晚差醒了好几次，”林炡突然若无其事扭开了话题，仿佛刚才一即发的逼问都没发生过。

    吴雩没有吭声。

    “护士每次过来一关灯，你就开始要醒，我就起来再去把灯打开。这样重复了三次，我只好去护士站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