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仔细观看一幅占了一面舱壁的俄国前线地图。对面舱壁上挂着一幅大西洋地图。房舱里烟雾腾腾,几个年轻军官正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收发电讯。
“那里,”首相用手里的雪茄指了指苏联地图,对梯莱特和帕格?亨利说,“那里是一幅可怕的未展开的图画。”
斯摩棱斯克东面那条画成红色的前线上,现出了两个新加上的鼓包,指向莫斯科。丘吉尔咳着,眼望着亨利。“你们的总统警告了斯大林。我甚至更加明确地警告过他,我的情报根据确凿。真是,没有一个受到突然袭击的政府这样不值得原谅了。勇敢而倒霉的俄国人民碰到了恶运,被这么一伙上当受骗的笨蛋带着走。”首相转过身子,走向另一面舱壁;他那拖沓的脚步,维克多?亨利在他伦敦的办公室里已经注意到了。在阿根夏湾,丘吉尔显得健壮、红润、活跃,简直年轻了十年。现在他两颊发灰,满是红斑。
“喂。在这里我们有进展吗?”
一个个黑色的小棺材形状的标记,散落在宽广的蓝色平面上,一个军官还在往上加,在靠近战列舰前进的航程附近形成一群。再往前,是一大群红头针,其中夹着几只蓝头针。
“这个新潜艇群,是黎明时候被一架美国巡逻飞机发现的,先生。”那个军官说。
“啊,是的。邦德海军将军就是这样告诉我的。我想我们正在避开它?”
“我们已把航程改向北方,先生。”
“我看,护航舰‘h—67号’差不多到家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把这些针拔掉,首相先生。”
“这是好消息。”丘吉尔粗声地咳嗽着,又抽了口雪茄,对帕格?亨利说:“好吧,我们还会给你点儿好戏看的。这不象乘轰炸机到柏林上空那么热闹,嗯?那次挺好玩吧,上校?”
“那是少有的特权,首相先生。”
“随时可以。随时都可以。”
“太荣幸了,先生。一次已经足够了。”
丘吉尔哑着声音嘎嘎地笑了。“敢情如此。梯莱特将军,今晚上什么电影?”
“首相,我想是斯坦?劳莱和奥利佛?哈台的《海上精华》。”
“《海上精华》,啊?太合适了!军医命令我躺在床上,还命令我不许抽烟。我要去看《海上精华》,还要带着我的雪茄。”
帕格?亨利在欣赏《海上精华》的时候,心里老是担心这艘战列舰随时会碰上一群德国潜艇。那些德国的艇长很有本领,会溜过护航的驱逐舰。但是直到电影演完,没有发生事故。首相在拖着脚步出去时,用伤了风的沉浊声音说:“一场挺好看的但是毫无关系的电影。”
第二天,克利门?艾德礼的广播讲话使军官室里挤满了人。每一个没值班的军官,所有的参谋人员和战争计划人员,都集合在军官室里唯一的一架格格发响的老收音机周围。战列舰正穿过一场狂烈的暴风雨,颠簸着,摇晃着,发出缓慢冗长的呻吟。对于这位美国客人说来,这半个小时真不好受。艾德礼在宣读《大西洋宪章》的时候,亨利看见的是:困惑的眼色、拉长了的脸和不住的摇头。讲话的调子很高,但并不证明美国人的许诺有一点点增加。对纳粹暴行的责骂,对“四项自由”的赞扬,对未来世界和平和友爱的献辞,都包括了;但是对英国人更多的战斗支援,却是个零。有些句子谈到自由贸易,谈到所有人民的独立,这些话,如果具有什么含意的话,那就是意味着英帝国的末日。
帕格并不特别惊讶,他只是想:弗兰克林?罗斯福这家伙可真厉害。
“哼!”在收音机关掉后的一片沉默中,梯莱特少将牢骚满腹地说,“我敢说,不止这些,还有呢。你说怎样,亨利?”所有的眼睛都看着这个美国人。
帕格明白,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