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知道一个贵族是会信守他的誓言的,而且不管他们现在就斫我的头,或是过了圣米克尔节①听我的头,对他说来都是一样。”
①米克尔节即秋节,在九月二十九日,这是纪念圣徒米克尔的节日。
“噫!我今天就去。”
“你今天最好到阿米雷伊那儿去休息一下。他会为你包扎伤口,明天你再去见总督。”
“好吧,与主同在!①”
①意即“再见!”
“与主同在!”
他们彼此拥抱了一下,玛茨科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坎跟前又停了下来,皱紧双眉,仿佛记起了一件什么不愉快的事。
“嗨,你还没有束上骑士腰带呢;如果里赫顿斯坦说,他不愿意同你决斗,那你怎么办呢?”
兹皮希科感到很悲哀,但过了一会儿,他说:
“战争时期是怎么样的?难道骑士只肯和骑士交手么?”
“战争是战争;个对个的决斗就完全不同了。”
“不错,且等一等。你必须想个办法。唔,有办法啦!雅奴希公爵就要授给我骑士的身份。如果公爵夫人和达奴莎请求他,他会授给我的。同时,我要在玛佐夫舍同德鲁戈拉斯的米柯拉伊的儿子斗一场”
“为什么?”
“因为米柯拉伊,就是那个同公爵夫人在一起、别人管他叫‘奥布赫’的人,他把达奴莎叫作‘嫩草’。”
玛茨科惊奇地望着他。兹皮希科为了要把发生过的事解释得更清楚些,又说下去:
“那是我不能原谅的,但是我不能同米柯拉伊决斗,因为他是快八十岁的人了吧。”
玛茨科听了这番话,嚷道:
“听着!我为你可惜,你的头要保不牢了,但你的脑子却不会受到多少损失,因为你蠢得像头山羊。”
“你为什么恼火?”
玛茨科没有回答,却起身要走了。兹皮希科向他跳了过去,说道:
“达奴莎怎样了?她还好么?别为一件小事生气。你离开这里很久啦!”
他再一次俯身向着老人,玛茨科耸一耸肩,温和地说:
“尤仑德小姐已经复原了,不过他们还不让她走出房门。再见!”
兹皮希科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但是,他觉得仿佛他已经新生了。一想到他们会许可他多活三个月,他就感到快活。他可以到遥远的地方去;他可以找到里赫顿斯坦,同他决一死战。光是这样想想也很快乐。他如果能骑上马(哪怕只有十二个礼拜也好),去战斗一番,而不是仇没报就死去,他就很幸运了。然后呢——福来消受,祸来承当——总还得有很长一个时期!国王从罗斯回来后也许会赦免他。也许会爆发战争,那时候总督本人一看见他这样一个战胜了骄傲的里赫顿斯坦的好汉,也许会说:“去吧,现在就到树林里和田野里去吧!”①
①意即“放你自由”。
因此他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希望。他认为他们不会不肯放他三个月的。他想,也许他们会多给他一些时间也说不定呢。登青的年老的爵爷决不会认为一个贵族不能信守誓言的。
第二天黄昏时分,玛茨科到牢狱来,坐立不安的兹皮希科连忙问他跳了过去,问道:
“准了么?”
玛茨科坐在有脚轮的矮床上,他因为身体过于孱弱,站不住了;他艰难地喘了一会儿气,说:
“总督说:‘如果你要去分配你的产业,或是去料理家务,我可以凭你侄子的骑士信誉,放他一两个礼拜,但是不能再长了。’”
兹皮希科大为吃惊,有好大一阵子讲不出一句话来。
“两个礼拜?”他终于问道。“两个礼拜内我连边境都走不到呢!这是怎么回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