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玉座珠帘(19-2)
不暇考虑地下令:“看大刑!”

    大刑就是夹棍,看看三根木梃,几条绳子,却不知多少好汉过不了这一关。郑敦谨也是不主张对张文祥用刑的,此时便想开口阻止,却让一名司官用眼色阻止住了。郑敦谨也明白,一说阻拦的话,便是当众纠正了袁保庆,逢他盛怒之际,说不定拂袖而起,甚至即时出言顶撞,岂非大失体统?好在那司官既有眼色递过来,自然必有打消他这个命令的办法,且等着看!

    上元县的差役无不明白,张文祥决不会上刑,簇新的刑具是钦差审问,照例定制,不过摆摆样子而已。此时看见钦差不作声,而袁道台的面子不能不顾,于是响亮地应一声:

    “喳!”身子却站在那里不动。

    袁保庆越发恼怒,刚要出言责备,只听一名司官——是向郑敦谨使眼色的那个人,拉开嗓子喊道:“来啊!拉下去打!”

    “喳!”差役们又是响亮地答应。

    “问得太久了,”那人赶紧转脸向郑敦谨说,“请大人暂且退堂休息吧!”

    郑敦谨出了翰林院就当刑部主事,这些问案的“过门”,无不深悉,因而一面起身,一面向袁保庆和孙衣言看了看说:

    “两位老兄请花厅坐吧,这里让他们去料理。”

    经过这一番周折,袁保庆怒气稍平,方始领悟到那司官是替他圆面子的手法,可想而知的,张文祥也决不会“拉下去打”。

    等他们回到花厅,两名司官接着也到了,擦脸喝茶抽水烟,乱过一阵,在等候开饭的那段休息的时间内,少不得又要谈到案情。

    “郑大人!”这回是孙衣言先说话,“今日一审,洞若观火。张文祥虽奸狡无比,但别有所恃者在,倘无所倚恃,就不致于如此顽恶!”

    “喔,倒要请教,所恃者何?”

    “所恃者,堂上不用刑!”孙衣言说,“郑大人两绾秋曹,律例自然精通,倒要请教郑大人,如何才能教张文祥吐实?”

    “说起来我是三进刑部,不止两绾秋曹。”郑敦谨说:“大清律例嘛,如今年纪大了,只怕记不周全,三十年前刚分部的时候,背得极熟。教犯人吐实,自然也有办法,无奈不能用!”

    “想来郑大人是指的刑讯之制。”孙衣言特为抢在他前面说:“凡命案重案,男子许用夹棍,女子许用拶指,这是律有明文的。”

    “不错,律有明文。”郑敦谨答道,“然而仍旧不能用。这个犯人在堂上的情形,老兄已经亲见,刑用得轻了,熬刑不供,无济于事,用得重了,怕有瘐毙的情事出现,那时我担处分是小事,不能明正典刑,岂非更对不起马端愍?”

    “在法言法。”袁保庆帮着争辩,“夹棍既为律之所许,自然应当用,用过了无济于事,事后就无遗憾了。”

    “老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郑敦谨摇着头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倘或诬服,随意供出几个人来,说是幕后指使,请问,又将为之何?”

    “自然依法传讯。”

    “传讯不承,难道又用刑求?”

    “未曾传讯,安知其不承?”

    两个人针锋相对,展开激辩,一场舌战无结果而散,反倒耽误了这天的审问。到第二天,接得消息,说有一营新兵,因为长官苛虐,有哗变之虞,袁保庆不能不亲自去料理,剩下孙衣言一个人参加会审,自更不发生作用。而从这天审过以后,郑敦谨又闹病,中间停了几天。事实上审与不审,几无区别,孙、袁二人,争既争不过,闹亦闹不起来,照例陪坐而一筹莫展,以致变得视会审为一大苦事。

    在此期间,有好些人来游说解劝,多云张文祥死既不怕,便无所畏,刑讯之下,倘或任意胡攀,使得案子拖下来不能早结,则各种离奇的谣言,将会层出不穷,愈传愈盛,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慈禧全传简介 >慈禧全传目录 > 玉座珠帘(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