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张田地刚寒暄几句,江苏苏也回家了。
下班啦?许可证对江苏苏说,你看都谁来啦?
都来啦?江苏苏对我们很热情。
江苏苏在放包、解围巾、脱大衣时,眼睛瞟了几次张田地,然后,另有所指地说,张总怎么没把胡月月带来玩啊,我有好些天没看到她了。
张田地说,胡月月身体不大好,在家看电视。
你是怎么折磨人家大美人啦?我家也有电视,让她过来嘛。
月月古怪的很,她哪里都不想去。张田地说。
奇了怪了,江苏苏似笑非笑地说,美人怎么都有个性啊。
张田地也不置可否地笑着。我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话,想,不会还是嘴巴没好吧?
下次再请小胡来吧,许可证也打圆场说,李景德和金中华一会就来,我们边吃边等如何?
张田地说,还是等等好。
我怕老陈急啊,老陈不少天没来我家了,这次正巧来,我拿点好酒给他尝尝。
我到许可证家来,变成了“正巧”。看来,人家请张田地才是真的。可许可证为什么要让我来陪呢?许可证朋友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算什么鸟啊,不过是一个无业者,连游手好闲都算不上。如果我犯事被枪毙了,宣判书上,在我名字的前边,一定有这样的定语,无正当职业者。
李景德和金中华很快就来了。
吃饭的气氛自然很好,饭桌上并没有谈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只是对许可证的这次成功调动,表示祝贺。我看出来,许可证和江苏苏夫妇对张田地还是心存感激的,人家毕竟出了钱。我还看出来,李景德和金中华也是帮了很多的忙,特别是李景德,毕竟,他和市领导靠得近。
席间,关于我的话题只有一次,还是因为小麦引起的。
李景德问许可证,怎么没叫小麦和芳菲她们来?
许可证说,芳菲等一会能来,小麦嘛,你问老陈。
我说,小麦她出差去了,要过些天才能回来。
李景德跟金中华他们点点头,如前所述,李景德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对小麦,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怎么样张总,对老许这次调整,还满意啊?李景德迅速转移话题,他的口气里,其实是很满意的。
有李秘书长罩着,我们办什么事不是一路绿灯啊,是不是金主任?
那是,金主任说,他显然也深谙官场之道,关键是这个正处,以后的工作就好做了。
金主任转口又对许可证说,老许你拿稳点,别出什么差错,年把半年,运作一下,调个理想的单位。
许可证说,都是兄弟们架势(方言,帮忙的意思)。
谈到这些话,我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不但插不上嘴,还显得碍手碍脚。
好在,喝酒也快——因为要打牌——李景德、金中华、许可证,还有张田地,都是牌油子,经常在一起打。
打牌时,我知趣地主动往后缩——他们四人正好配上手,我要是不知好歹地往前上,那不是搅了人家的心情嘛。
李景德和金中华配对打许可证和张田地,打的是传统的八十分,暗炒,还带回头望。双方都跃跃欲试,可许可证牌一上手,就叹了气——抓不好,一手破牌。
我在许可证身后相眼,江苏苏在张田地身后相眼,江苏苏也摇头。
许可证和张田地果然出师不利,眼看着人家节节前进,而他们连底也没摸一把。而且,越是抓不好牌,越容易出错。许可证又屡屡出错。在张田地身边相眼的江苏苏常替许可证着急,不时地骂许可证臭牌,没眼色,不会打。许可证在江苏苏的骂声中,更是不知出哪张牌,后来,江苏苏实在不能容忍了,把许可证赶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