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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顿按掉电话,把手机放在手推车上,从底层拿起夹克,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鲁格LCP点三八手枪。

    盖格看着他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完全是以防万一,”达尔顿的音调毫无变化,“我要先解开你的右手腕,然后剩下的你自己来,等我走开再开始,否则我会开枪。明白吗?”

    “明白。”

    达尔顿用空下来的那只手找到手腕的束缚解开时,视线和枪都没有离开盖格的脸。他退后四步,脱掉手套丢到地上。盖格注意到达尔顿动作的精准:即使到最后一个手势都小心翼翼,毫不紧张,沉着稳定。他的枪仍瞄准盖格的额头。

    “请便,”达尔顿说。

    盖格举起手臂,起初感觉非常轻盈,但随着他伸手往下,这个感觉立即倒转,骨肉变得如此沉重,要不是他被绑在椅子上,这股沉重感可能把他拖离椅子倒在地板上。他解开胸部的束缚,挺起肋骨,胸部像手风琴一样鼓起来,进入的空气冰冷而浓密。

    达尔顿干笑,“盖格,这实在很惊人,这会是我回忆录的高潮之一。”

    盖格伸手解开左脚踝的束缚,“你要写书?”

    “等我退休。我已经选好书名了:达尔顿:逼供者的一生。”

    盖格解开另一只脚踝。

    “不过不用担心,盖格,我会帮你改名字的。”达尔顿发出唔的短暂笑声,“我猜我得写下作者注记:‘某些名字经过更动以保护有罪之人’。”

    盖格的手指接近另一只手腕的最后一个束缚、解开。他抬头看着达尔顿,突然觉得身体又更轻了,“我现在要站起来,走进观察室帮自己缝合,换上干净的衣服。”

    “请便,”达尔顿点点头,用枪对着盖格挥一挥。盖格从理发椅上站起来,第一步有点踌躇,手臂稍微放在臀部以求平衡,感觉下半身仿佛重新放上重物,有如体内的一部分松脱,滑到下半身停留在小腿和脚上。他大腿上被血浸湿的纱布只有松松绑着,此刻开始下垂;拖着脚步向前走时,松脱的纱布拖在脚步后方的地板上。

    达尔顿跟着他穿过门,盖格打开观察室远端的大型衣柜后停下来:一边的架子上放着医疗用品,另一边是衣服。盖格拿出几包可吸收式创伤缝合线、一把剪刀、几卷纱布和胶带。他原本考虑使用利卡多因喷雾麻醉,后来决定不要。锯齿状的伤口不易缝合,痛楚能指引他将缝线更紧密的拉紧。

    他从抽屉里拉出一条长裤和一件黑色套头衫,跛脚走到沙发前,让自己落到抱枕之间,可是身体和心理没有同步,头部用力敲到墙上后才完成下降。

    “哦喔!”达尔顿说,放下武器。

    盖格把针线举在鼻子前方,不断前后改变位置,试图让它们结合,仿佛他的大脑是寻找焦点的摄影镜头。试第三次时,盖格手上的线找到针眼。

    达尔顿从吧台拿起一瓶法国人头马干邑白兰地,在杯子里倒了一些。他一面啜饮着白兰地,一面看着盖格缝合一个个伤口,有如裁缝大师一般的针法。他没看到盖格退缩过一次,此人有着公牛般的忍耐力。

    “你这一招在哪里学的?”达尔顿问。

    “我父亲教我的。”

    盖格努力分散痛楚:把胸部模糊的烧痛、嘴巴钝钝的抽痛、大腿尖锐带刺的剧痛传送到身体各处,直到这个痛楚遍及全身,使缝针的每一戳、每一拉线都只是整体痛楚的一部分,而不是一次次攻击他的身体。

    “他是医生吗?”

    “木匠,曾经是木匠。他已经死了。”

    盖格拉起最后一针,用剪刀剪断,在尾部打结,靠在沙发上,在抱枕上揉揉手掌,擦掉手上的血,“请给我一杯酒,”他说。

    “要帮你倒什么?”

    “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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