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瓦伦丁八重奏乐团——七月十五日,下午三点十分
大村把这句谁也不肯说的大实话说出来了。好在佐世保已经第二回听到这句话,总算忍住了,去年头一回听到他这么说时,佐世保的鼻子倒是已经气歪过一回了。
“这里的窗户是双层的吧?”千鹤又有了新发现,向佐世保问道。
虽然这里是当年的案发现场之一,但由于现在是白天,加上屋里收拾得比较干净,因此并没有给人以阴森的感觉。除了那些让人联想起被害人的物品外,还算得上是个很舒适的房间。
就连胆子比岛原更小的千鹤,此时看来也已经习惯多了。只见她慢慢走近窗边,掀开窗帘往外看了几眼;可是那个挂着死者衣服的柜子她却装着没看见。
“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窗上的玻璃是为隔音而专门设置的,目的是为了让住在这里的团员们随时可以在房间里进行练习。桌子旁边不是还摆着乐谱架吗?你们看,这墙壁有多厚实!”
佐世保边说边握紧拳头在旁边的墙上重重地捶了几下,能听到比普通的墙壁更沉闷的声音。
“正因为有了这种加厚的墙,所以连隔壁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不仅是墙,连房门都是加厚的。”
“这可够奢侈的,连我们大学的吹奏乐俱乐部都没有这种待遇,练习场地周围什么隔音的装置都没有,一旦他们开始练习时,吵得周围一片都不得安宁。”
“你们S大学的交响乐俱乐部我倒是听说过,怎么连吹奏乐俱乐部也有啊!”岛原深感意外地问道。他一贯醉心于谈论那些流行的黑人扭胯舞之类的东西,和交响乐之类的一点儿也挨不上边。不过也许他在S大学有什么好朋友,这些传闻多少听说过一点吧。
“噢,有倒是有,只不过水平很一般。因为连个正经八百的地方也不给他们,只能自己找个空旷地方乱吹一通就是了。”
“加贺之所以在房间周围加装了隔音装置,为了便于团员们练习固然是主要原因,其次,还因为他极度的神经质。”馆主佐世保又把话题引了回来,说道,“他不但在客房四周加装了隔音设备,而且整个流萤馆的每个房间全都带有隔音功能。只要把房门一关,各个房间都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世界。当年的一些音乐评论家甚至认为,加贺演奏的音乐中带着一种鬼魂般的阴森气息。这种气息并不是靠身体语言就能表现出来的,而是从寂静中流淌出一个个轻轻的乐符,缓缓地渗入听众的心扉,让人从心灵深处感受到的。那种赋予听众的紧张感特别打动人心。遗憾的是,我还未曾亲耳聆听过他的演奏,而他留下的这些CD唱片听起来感觉又和现场演奏差得太远。不过,我打听到有人拥有他现场演奏的录像,前几天好容易才把它弄到手。我看完后,果然连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感觉他的演奏确实让人心惊肉跳。至于原因是什么——我认为他在演奏中的专注非比寻常,让人觉得他似乎要永远不停地演奏下去,所以这才使人觉得可怕。”
说到这里,佐世保的脸上也露出了带着鬼魂气息般的表情。
“这位加贺真可算是孤寂清高的隐士啊!”
“也算是神经过敏的多愁善感之人吧?警方和社会舆论都认为,正是由于他过于敏锐的感觉失去了平衡,才导致其走上极端道路,最终因情绪失控而杀人。”
“不是有句名言,说是天才和什么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吗?不过,既然他的人生如此华丽,我们对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对吧?”
千鹤的脸上露出放下心来的表情。
“果真是这样吗?”佐世保带着诡异的笑容反问道。
“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千鹤不解地问道。
“你们请看这里。”说着,佐世保掀开门口卷曲着的地毯的一端,木地板上露出了一片霉斑似的黑色的污迹。
“哟!”千鹤惊叫了一声,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