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些。
一丝紧张感都没有,他觉得对弓之助和大额头挺过意不去的。正躲在廊下暗处,准备逐一记写接下来谈话的两个孩子,一定很紧张吧。
久兵卫在叙完无关痛痒的季节问候后,说道:
“为了这次会面,您十分用心打扫过了吧。”这位仁兄在当铁瓶杂院管理人时,是出了名的爱干净。真是好眼力。
“只不过也顺便将葵夫人用过的痕迹清理掉了。”
听到平四郎这句话,凑屋总右卫门的双眼忽地一动,看了摆在对峙的两人正中央的火盆一眼。就是那个有田烧火盆。
“那是葵看上买来的。”总右卫门说道。
“参拜川崎大师的回程路上,她瞧见这火盆摆在一家老旧的什具铺店头,特地拿席子包了,叫人千里迢迢运到江户的。”
“原先放在仓库里。”平四郎说道。“时节还早,但空屋较冷,便拿出来了。”
总右卫门一语不发,往空无一物的多宝格和壁龛看。座灯映照下,这一年来那张脸似乎没有醒目的变化。既没变瘦,也没变眫。
“葵夫人的事,真是遗憾。”平四郎开口。
凑屋总右卫门伏地一拜。“几番劳烦井筒大爷,久兵卫已一一转告在下。迟至今日,才得以略表谢意与歉意。”
仿佛就等着这句话,久兵卫取出摆在身旁的包袱。平四郎相当讶异,不知他珍重地带来了什么。
“这是在下一点心意。”总右卫门说着解开包袱,推向平四郎。
是两匹布。织在布匹里的金线映着灯光灿然生辉。
“这是在下为略表歉意所备,但愿井筒夫人能赏穿。这一匹是和服,这一匹是腰带,都是日本桥通二丁目上总屋的货色。若您中意这两匹布,愿意收下,在下立刻要上总屋遣人着手准备夫人喜爱的滚边与内里。”
平四郎扬眉,隔着总右卫门与久兵卫,看向政五郎。那冈引事不关己地坐着。
“可以拿起来看吗?”
“当然。”
和服——应该说是布料吧,是高雅的若草绿底,上有南天图案。南天竹有“跨越重重难关”的含意,一般视为吉祥之物,这点无竹的俗人平四郎也知道。也常做为正月的装饰,现在缝制,恰好适合正月里穿。素雅的底色反衬出南天果的朱红艳丽,与金丝所缀的枝头露水。
腰带则是所谓的短册文,也就是许多短简散布其间的图案。仔细一看,每幅短简上都精细地绣上吟咏花鸟风月的名句及古歌。
这对三十俵二人扶持的小官吏之妻来讲,是远远不配的奢侈品。要说声谢谢大方收下,平四郎的器量还嫌小了点。手甚至还不争气地有些颤抖。
他蓦地想起佐伯锭之介那张长而温和的脸。
——一切我都明白了,所以就不客气了。
——每回视而不见便有好东西吃,如此而已。
然后悠然自得地享用美酒佳肴。当时的锭之介不疾不徐,不慌不乱。
要达到那种境界,需要相当的修练。原来佐伯锭之介也是个胸怀大器的人物。
“贱内只怕不配穿这等好衣服。”
平四郎装出笑脸,将榻榻米上的两匹布推回。
“既然是一点心意,我单收心意就够了。凑屋家里多几块布料,也不至于碍事吧。”
久兵卫缩起手,窥探总右卫门的侧脸。
“看样子大爷不中意,收起来。”总右卫门简短地交代。
久兵卫仔细将布匹重新包好。在铁瓶杂院时,他是个主持大小事、精神矍铄的管理人。如今回头当总右卫门的手下,看来便是个平凡的下人。
“你们平常总是光顾通二丁目的那家上总屋吗?”
总右卫门